第八节 碎叶硕鼠（2 / 2）
这下，黄维旭傻眼了。
怛罗斯大战中，碎叶军军使古力在战阵厮杀中，被大食武士砍掉了左臂，在龟兹城里休养，兼领着龟兹城镇守军副将。
碎叶军设建好大营后，独臂军帅古力来到碎叶城镇守府，告诉黄维旭；安西北庭大都护府尊重他的建议，用他提供的军饷，征募组建了碎叶军。为此，李逸副大都护提请大都护府给黄维旭记了一转军功。
黄维旭彻底傻眼了……
碎叶军在碎叶城北十五里处，筑建大营后，大唐军卒组成的碎叶城镇守军两个营指挥使，是原碎叶城镇守使古力老部下，黄维旭再也无法指挥他们。
被黄维旭遣散掉大唐军卒的两个营指挥使，在天宝十年底被黄维旭的干爹边令诚，寻了个“贪墨军饷”的罪名撤职查办，换成黄维旭亲信。因此，黄维旭才得以将两营军卒替换成西域异族武士。剩下的这两个营指挥使，边令诚还未来得及找到理由撤换，大太监边令诚就和怛罗斯大战失败的高仙芝，一起回了大唐帝都长安。
黄维旭念念不忘，牵肠挂肚，就是撤换这两个营指挥使，彻底完全控制碎叶城。
……
安贼叛乱，大唐四处战火。
黄维旭回不去大唐，西域也渐渐动荡起来。
去年十月底，葛逻禄大叶护劝说碎叶城镇守使黄维旭；一旦西域大乱，黄维旭立即起兵，割据碎叶城，立国称王，以求自保。葛逻禄部定报救命之恩，做他最忠实盟友。另外，常在碎叶城的昆咄达干也向他保证；突骑施汗国也定是黄维旭未来王国的忠实盟友。
于是，鬼迷心窍的黄维旭动了立国妄念和称王野心，带着十大箱财物去了龟兹城……
结果，被李逸阴了一把，损失了十大箱珠宝，弄来一只和自己有仇的伤虎，设营筑寨，蹲守碎叶城外。
想起这些，黄维旭就恨得牙痒……
今年五月，碎叶城镇守军的一千名葛逻禄武士，打着“黄”字战旗，出城隔阻突骑施大军，掩护葛逻禄汗帐北撤，被碎叶军军使古力乘机突袭，率领碎叶军中的龟兹精骑，将出城的葛逻禄武士，一举杀光。
黄维旭气得吐血，向安西北庭大都护府控告碎叶军叛乱，屠杀碎叶城镇守军。
安西北庭大都护府未置可否，只给黄维旭派去告状的信使带回一份战报，碎叶军上报：一千名葛逻禄武士会同突骑施大军，偷袭碎叶军大营，未果，被我部全歼，大捷。
然后，不了了之……
五月起，失去镇守军中主要依仗葛逻禄武士后，黄维旭大惧，形同困在笼子里野狗，终日惶恐不安，信神迷鬼，求尽四方神佛保佑，更是疯狂招募了大量西域异族武士入碎叶城镇守军。
……
三天前，高举大唐安西军战旗的一千多名骑军，从北庭方向过来，未进碎叶城，绕城而过，直接开进了葛逻禄汗帐北撤后，已移营在碎叶城西十五里处的碎叶军大营。
察觉到形势不对，在碎叶城中一无所获的昆咄达干，敏锐地预感到危险，领着碎叶城的突骑施汗国贵族，怏怏离开。
临走时，车鼻施小狼带走碎叶城镇守军中的六百多名突骑施武士，留下带来的财物给黄维旭，郑重其事地警告黄维旭，据突骑施汗国可靠情报；安西北庭大都护府要抓他回龟兹城，开进碎叶军大营的一千多名大唐武士，就是奉命来抓他的。昆咄达干善意地提醒黄维旭，不能坐以待毙，尽快举旗起兵，割据碎叶城，立国称王。突骑施汗国一定全力支持他，将封锁碎叶道，击溃前来讨伐安西军。
……
昆咄达干走后，黄维旭就在恐惧中。
碎叶城镇守使寝食难安，夜不能眠，轻易不出由五百多名黠戛斯野人和三百名葛逻禄武士守卫的镇守府。这三百名葛逻禄黑衣武士是七月份，葛逻禄大叶护又送来保护黄维旭的。
同时，黄维旭派大量异族武士出城，紧紧盯着碎叶军大营，安排亲信率一营异族武士守卫碎叶城西门，防止碎叶军冲入西门，突袭镇守府。
黄维旭很难指挥的城中两营镇守军，被他下令去防守碎叶城东门和南门，留下北门由自己亲信带领一营异族武士驻守，稍有风吹草动，立即从北门逃往葛逻禄部……
……
今日早晨，在黄金王座上寻欢苟合的小妾，激情畅意中醋意大发，随口一句；没良心的负情忘义东西，不得好死！犯了碎叶城镇守使的大忌，惹得黄维旭勃然大怒，一脚将小妾踹下王座，赤身裸体就抡起两人床上戏耍时常用的皮鞭，狠命抽打，发泄着胸中的怨怒，直接打残了自己最宠爱的第四房小妾……
穿好金丝软甲和官袍后，黄维旭心中戾气，还未散去，烦躁地坐在黄金王座上，阴鹫的眼神，瞪直望向门外，等着他派去小福园酒楼察看情况的手下汇报。
这张黄金王座是去年十月，葛逻禄大叶护劝他立国时，送给他称王的重礼，镶满玉石珠宝，铺着一张猛虎皮，宽大舒适，足够两、三人滚打厮混，碎叶城镇守使特别喜欢在这张黄金王座上，左拥右抱，男欢女爱，行苟且之事。
……
碎叶城镇守府在碎叶城北侧，离碎叶城北门有两里左右。
镇守府前的两条大街上，居住着西域各国各族的王公贵族。
这是黄维旭两年前新建的镇守府。
原来的镇守府在碎叶城中心。如今是碎叶城镇守军大营，是碎叶城镇守使处理军务的地方。
今年五月起，少了一千名葛逻禄武士后，小心谨慎的黄维旭就不去镇守军大营，即使有军务处理，也在镇守府的前堂解决。
镇守军大营，也变成没有异族武士的碎叶城两个镇守营驻营地。
……
昨天午后，郑裕德派人送来拜帖请柬，相邀黄维旭今天中午，在小福园酒楼一聚，将他垂涎已久的义女许给他，并送来丰厚的陪嫁礼单，要与他在酒宴上，一起议定迎娶郑家义女过门的大事。
黄维旭接任碎叶城镇守使后，结交了西域大商家郑裕德。
六年的交往，黄维旭和郑裕德，一官一商，成了好友。每年黄维旭收到郑裕德的大量金银财宝后，发给郑裕德所需的通关路引和过境关照，伙同郑裕德将违禁的军械军资，偷运往西域各地，卖给西域的各族马贼。
去年底，郑府酒宴上，黄维旭见到出来敬酒的郑裕德义女，色心大起，随即向与自己兄弟相称的郑裕德提亲，被郑裕德以义女年幼为由，婉言谢绝。
今年三月，郑裕德义女的成年宴后，黄维旭又让自己另外一个好友，做玉石珠宝的王掌柜前去提亲，郑裕德又以需征得小女同意为理由，巧言推辞，惹得黄维旭差点翻脸。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黄维旭的色心冷淡了不少，碎叶城镇守使早就领着大队异族武士去东城，直接上门找郑府讨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