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将即兵胆(1 / 2)
孤峰堡大战正酣,晴空中,惊雷乍响。
孤峰堡内的大唐霹雳砲怒吼中,率先持盾冲向城墙的屈玛夫先千户,疾步已冲过残破盾墙十多步,紧随其后的一百二十名攻城先登武士,头顶上飞过满天石块,没有受到重创。
千户屈玛夫先的身后,残破的盾阵中,一片狼藉,惨叫声起,哀嚎不断,突骑施武士死伤惨重……
……
将是兵之胆!
疾步冲锋中,屈玛夫先千户放下战盾,骤然急停,猛然回身,推起面甲,神情冷峻,怒目圆瞪,冷冷地巡视混乱不堪的战场……
即便接踵而来的床弩轰击“地”字盾阵,千户屈玛夫先仍不为所动,昂首挺胸,冷然站立,后背对着城墙上的大唐强弩,如同一塑雕像,似战神般,巍然屹立,不动如山!
身后,冲出十多步的百余名攻城先登武士,猝不及防,随之急停,迅速站位,举盾成半圆形,面对城墙,护住屈玛夫先千户的背后和侧面。
靠近屈玛夫先千户的十几个武士,放下战盾,快速调整,组成半圆人墙,用自己的身体遮掩住屈玛夫先千户,背对城墙,面对破碎的三才盾阵。
屈玛夫先千户不动如山,他们稳如磐石!
将是兵之胆!
战场上,英勇无畏的屈玛夫先千户,就是他们的胆,英雄虎胆!
……
惊雷声停,石雨落下,三才阵中,数十个惊魂无助的突骑施武士,在战场上魂飞魄散,大声哀嚎,抱头鼠窜。
千户屈玛夫先面若寒霜,冰凉似铁,虎目一瞪,飞快侧身,右手从身旁的攻城武士背上,抽出投枪,急抽即扔,三个哭嚎最凶,乱窜最快的懦夫,被他即抽疾扔的三支投枪,瞬间钉在遍地残尸的大地上……
“咄!……”
屈玛夫先千户的一声大吼,如雷贯耳,振聋发聩。
惊慌失措的突骑施武士,在怒吼声中惊醒,镇定心神,稳住阵脚,乱成一团的破碎三才盾阵,逐渐安静下来……
“突骑施勇士们,身在绝境,唯有一拼!向死而去,可得重生!勇士们,唤醒不屈的战魂,用手中的刀箭,拼死力战,才能杀出一条活路!攻城武士们,抬稳云梯,随我登城,舍命夺城是唯一的生机!唐人的床弩与投石不会一直不停,再有几轮,必定停下!弓箭手们,奋起你们的勇敢,站稳,开弓,用你们的利箭,掩护我登上城头!”
厉声吼完,屈玛夫先掉头转身,拉下面甲,继续朝着孤峰堡城墙下,疾步冲去……
义无反顾,绝不回首!
身后的先登武士,紧随屈玛夫先千户,一起前冲……
霹雳般石雨重创下,不足四百的架梯武士,抬起完好的五十七架云梯,分成两队,紧随冲去……
破碎的三才盾阵里,仅存三十几个推盾武士,虽赤手空拳,却目光坚定,纷纷俯身在战场,捡起战死武士的兵器,决然冲出盾阵,紧追屈玛夫先千户,冲向孤峰堡城墙……
……
遭遇连续的几次重创,即将崩溃的突骑施战阵,在屈玛夫先千户的虎胆豪气威震下,渐渐平复下来……
突骑施武士恢复了冷静,沉默肃然,神情坚定。
惨烈的三才盾阵中,弓箭手们,散得更开,站得更稳,弓握得更紧,满地插着的箭矢,随手拔起,搭上弓弦,冰冷的无畏眼神,死死盯在孤峰堡城头上……
尸横遍野的战阵里,护阵武士的手中大盾,握得更牢,举得更稳,他们迅速变换队形,用三、四层的半圆形大盾墙,搭出月牙盾阵,掩护射雕手,留下足够的空间,让射雕手快速移动,寻觅战机,开弓激射……
残余的三十几个射雕手,不再猫腰,傲然屹立,气宇轩昂,四平八稳,平息愤怒,调匀呼吸,引弓扣箭,鹰眼如炬,锁住城头,只求一击毙敌,以命换命,死而无憾!
既然注定今日死去,既然今天将魂归金狼大神,那就追随屈玛夫先千户这样的大英雄真豪杰,一起荣耀战死,将干净灵魂奉献给至尊的金狼大神!
天空翱翔的雄鹰,才是突骑施武士不屈灵魂的骄傲!
将即兵胆!
……
孤峰堡下,三才盾阵,剩下的两个原木盾墙,一左一右,孤零零立着,有些孤独,透出绝望,更加凄凉……
……
城门楼里,罗六冷冷地看着城下一切。
望着崩溃中的突骑施人战阵,在突骑施悍将的怒吼激励中,突然恢复战意,旅帅罗六暗叹:可惜!
举目追望了那个冲进城墙下的突骑施战将,罗六旅帅的心中暗赞;悍卒!勇将!
城门楼里,安西军弩手们,仍在秩序井然地向下发弩,猎杀突骑施射雕手……
……
一声刺耳的尖啸,入耳惊魂,戛然而止……
一名将伏远弩架在掩体上,射击时稍微露高头盔的伏远弩弩手,在尖啸声中,被一支狼牙巨矢,射穿战盔,钉入脑门……
战死的伏远弩弩手,来不及惨叫,就被自下而上的狼牙箭矢冲击力,狠狠地掀起身体,向后飞去,砸倒一个正在上弦的安西军辅兵。
……
“注意防护!床弩调整,连续三轮,轰杀射雕手!”
罗六冷冷地下令,一眼都没有看向中箭战死的安西军弩手……
回手在弩架上,抄起红旗,罗六大步走到城门楼的两边,朝着左右箭楼,用力挥舞几下……
……
“床弩三轮后,控弦待发,封住突骑施马队的冲城通道!清除射雕手后,弩手连射,清除剩余弓箭手,再阻断突骑施武士的云梯登城!”
向左右箭楼下达军令后,罗六冷静地对城门楼里弩手继续下令。
转身,罗六又走到城门楼后墙,沉声向下发令:“所有辅兵,立箭阵,标识一,十轮吊射,覆盖城下敌军!投石机,三轮过后。标识三,碎石,五轮待发,听候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