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兰因絮果（1 / 2）

叶枫双手背在身后，笑道：“阿念，我可以信你，不过你敢出来吗？”

“我有什么不敢？”

阿念嘻嘻笑着，菊花花瓣再度裂开，从中掉出一条漆黑滑腻的触手来。

叶枫没有回头，心中无喜无悲：“阿念，你怕了。”

“叶郎，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怕什么？是了，上一世你的病还没有治好，快回来，我帮你祛除病根……”

花苞中掉落的触手卷了卷，又收了回去，仿佛怕被人看到。

叶枫淡淡道：“我第一次闻到香味，是在初遇你时，那时我还以为只是烛火的香味，你的蜡烛用了了不得的香料，不过后来很快被我推翻，因为抱起你时，你身上的香味更加浓烈，显然香味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花苞内没有声响。叶枫继续道：“这些香味有什么用呢？应该就是产生幻象了。当时出现了我一个朋友的虚影，我还以为是她来了，很是欣喜，不过幻象终究是幻象，她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我和她只会在玉城碰面。”

“玉城，玉城——”

阿念的声音突然传来，显得极为惊恐，又带了一点渴望：“你要怎么去玉城？你怎么可能能到玉城！”

叶枫并不理会：“我当时抱起你，你的体香并没有让我产生幻觉，于是你想让我喝你酿的酒，大概是酒香中加入了你的灵识，你想用灵识来影响我的灵识。不过你不清楚一点。”

叶枫刚刚从菊花中复生，还是一副少年模样。少年有些羞涩，道：“我刚刚炼成真源，老是忍不住看一眼，还想趁机修炼一会儿，我在你这里没有感受到灵气，甚至连我的灵识也感应不到。”

少年晃了下脑袋，继续道：“我知道有两种情况会失去对灵气的感应，不过你这里不是任何一种情况，于是我想到了第三种可能，天地灵气也不会在人的身体内永驻。”

阿念咯咯笑道：“于是你便猜你其实在一只巨大妖物的身体内？”

“对。”

叶枫笑道：“阿念，你我夫妻两百多年，你懂我的意思。从那时我便留了个心眼，一直保持灵识外放，所以不慎闻到酒香时我并未中招，而是将计就计。”

“我察觉到你的幻象拉走了我的灵识，直到这时我才真正确认你就是阴威娘娘，就是我剑阁要诛的妖邪！”

阿念不作声。叶枫身后，菊花花苞咯吱咯吱转动，花瓣次第绽开。

“不过我也发现一点，我的灵识强的出乎意料。相比我的灵识，你的灵识就像一根豆芽菜，我轻轻碾一下就断了。”

叶枫笑道：“阿念，这是你的幻境，你的灵识搭建的场所。不过上一世你去引开狐妖时，是否发现环境变得不同？比如我们的家原本在桐城南郊，现在却在剑阁山脚。”

花苞终于彻底绽放，里面趴了一只黏糊糊的黑色妖物，触手极多，自妖物口中发出阿念的声音来：“叶郎，你早就防备我了，对吗？”

阿念泫然欲泣：“你我尚是夫妻时，你便开始防备我，你甚至拿了人家的元阴……”

叶枫并不回头，笑道：“你早就发现了，不是吗？不过你并没有阻止我，而是任由我把这座幻境慢慢掌握，把你的灵识逼得越来越小，最终只能掌握屋后的花圃。现在，我心念一动便能把你灵识磨灭。”

他有些疑惑：“你很爱我吗？可是我们明明初识，你是一城之神，我只不过是一个刚炼成真源的小修士，除了爱，我想不出别的解释。”

阿念沉默良久，勉强笑道：“叶郎，我知道你的能为。我的灵识全部拿来维持幻境，一旦灵识磨灭，我的本体也成了空壳，这些年来我并不是没有想过抽出一部分灵识回归肉身，但那样我就彻底看不见幻境了……”

叶枫很安静，阿念仍然在诉说，他并没有打断。

其实阿念很早便可以灵识回归本体，直接将叶枫吃掉，不过她没有这样选择，而是继续沉浸在幻境中，沉浸在和叶枫结为夫妻的一世又一世中。

这座幻境是阿念构建的，目的是为了困住叶枫，不过却困住了阿念自己。

花苞中的妖物突然小声啜泣：“叶郎，你答应我，不要回头，可以吗？”

叶枫垂泪，身后的双手突然一握。只见这片小小幻境中，花草树木、房屋山脉、天空云彩，一切的一切都向内迅速塌缩，挤压着最后的这朵菊花。菊花中趴着一只黑色妖物，妖物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