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带(1 / 2)
她再遇到那个男人是在秋天。
武馆里的老师傅急着回家做饭,将钥匙留下,关照阮瑟离开的时候别忘了锁门。她说好,然后对着场中的木桩又练了一阵,离开时瞧见院子里积了一地的落叶,又拿着扫把细细扫了个干净。
天略有些擦黑,门前迅速地闪过一绺光,或许是秉烛夜游的仇家,或许是鬼。
她迅速将刀滑至袖口,猫着腰,无声无息地走刀院前台阶上。天阶夜色凉如水,她一把短刀划破了宁静的风声,割开了两髫不那么熟悉的发梢。
被人破坏了发型的男人只是笑。
“好凶。”
那张脸在路灯的映照下清晰起来,很漂亮,令人过目难忘。
“江……江灼雪?”阮瑟愣了片刻才将那个名字与这张脸对得上号。
她没想到会与他再见面,复又皱起了眉,将短刀收回袖中,“你跟踪我?”
“你说我们是朋友。”江灼雪无辜地耸了耸肩,“但是既然是朋友,就不应该说谎。我给你的联系方式发了两个月的短信都没有收到回音,所以我们扯平了。”
阮瑟的手心仍抵着刀柄,她审视着面前的男人,那双眼睛很干净,没什么杀意。但她向来不擅长审查人心,她看不穿对方的意图,所以她仍然直勾勾地看着男人的眼睛。
他如同他们初见时那样举起了双手,坦然道:“没带武器,不信的话要不要来搜身?”
已近深秋,晚风吹过手心时带起一股冷意,可阮瑟却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一点灼热,像是夏天的雷雨。
她并不上前,可到底收起了刀,周身的杀意也倦怠下来,“那你跟踪我做什么?”
路灯给男人的脸镀上一层暖黄色的光,他说,“我想找个人喝酒,你是这座城市里我唯一能找到的朋友。”
这句话太落寞了,而他一直表现得像个疯子。从一个疯子口中中说出,那种落寞的情绪便更甚。
阮瑟再次看向他的眼睛,那场阵雨似乎顺着风一起落下,激起了她心底为数不多的恻隐之心。
……
二十五分钟后他们两个人坐在阮瑟宿舍里的白色茶几前,一人面前摆了一听无酒精啤酒。
江灼雪似乎从没喝过这种廉价的小麦饮料,颇为新奇地将它在面前颠来倒去地翻看,“无酒精的?倒是少见。”
阮瑟没有听清,问了一句,“什么?”
江灼雪修长的食指在罐体上敲了敲,“干我们这行的,心里压力都大,不上工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喜欢醉生梦死,你就喝这个?”
他颇为暧昧地向阮瑟身边凑集近了些,“还是说你怕我喝醉了,对你做些什么?别怕啊,我们是朋友,你得相信我的人品。”
阮瑟面无表情地拧了拧自己的手腕,“你会心理压力大吗?”
江灼雪对她笑。
“会啊,比如我现在心理压力就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