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善良的谜语人(1 / 2)
大厦过道的走廊里,阿天神色紧张地领着身后的男人钻进一个狭窄的过道里。
在季虞找个地方说话的威胁下,阿天不得已把这人带回了自己的家。
这一层隔出了无数狭小的单间,人就挤在这种6平米的小房间里生活。
房间内只摆放着一张床和一个机械柜,唯一赠送给房客的服务只有全息投影出来的玻璃窗,窗外耀阳明媚,春光烂漫,在这个几乎是永夜的城市里编织虚幻的梦境。
阿天手忙脚乱地按下墙壁的几个按钮,将全息投影关掉,旋转的星河登时消散。
阿天的房间收拾的很干净,被子铺在床上,被打理地没有一丝褶皱,一套睡衣整整齐齐地叠在被上,几套深红色的工装挂在墙壁上,被熨烫过了。
少年似乎是有搜集注射空的营养液的习惯,他将空罐子罗列堆积在房间角落,床正对面放着一个巨大的机械柜,柜子与走廊之间只留下窄窄的一条过道。
柜子里面堆了很多杂物,粗粗一看里面还包括了“点香”用的工具和香。
阿天的房间门口有着属于阿天的“点香殿”,少年住着的走廊短短几十米,住着十几户,每一家都有着“点香殿”的存在,烟雾在狭窄的走廊里环绕,飘在空中,尽管再柔和的味道混杂起来也显得相当刺鼻。
“谢先生,您,您请坐。”阿天尴尬地扫了扫自己的床铺,有些无所适从。
季虞没怎么客气地一屁股坐下了,男人人高马大,坐上少年一米宽的小床,膝盖就已经顶到了机械柜,很难想象阿天是怎么在这里生活的。
阿天也在季虞的盛情邀请下与季虞并排坐在了床上,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季虞自在的样子一眼,那局促不安的样子,比季虞这个毫无边界感的访客更像是访客。
“那么多人?怎么就偷我啊?”季虞笑嘻嘻地转着手中的卡片,戴上面具的他好像释放了一些天性。
阿天完全不敢看那个僵硬苍白的吊死鬼面孔。
“您,一看就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阿天磕磕绊绊地回答道。
“比较有气派。”阿天恭维。
“这样啊”
小少年阿天看着和季虞前世差不多大,白净的面容上满是乖巧和拘谨,见阿天都这样艰难了,季虞心里一默,没有继续为难,他手一翻,将卡片放回原位。
“阿天,像你那么聪明的孩子,应该能猜出来我此行的目的吧?”
季虞手里不是很闲得住,把卡片藏好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没有标签的罐子,抛了又接,接了又抛。
阿天谨慎地点头:“我猜,您是想找这段日子的流动黑市吧,我昨天还去过,我可以带谢先生去!”
阿天带着手套的手绞在一起,他小心翼翼地侧头,季虞正漫不经心地转瓶子,没有看他。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阿天悄悄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他回答。
“你信什么?”季虞冷不伶仃突然问道。
少年动作一僵,舔了舔唇:“我,我,我敬仰‘金钱陛下’。”
“哦?陛下呀!”季虞歪头看少年,左眼微微眯起。
“好巧啊,我也喜欢陛下。”
这是季虞看见的第二个奇怪人类,阿天的心里没藏着怪兽,可各种各样的符号或疏或密地分布在他的身上,少年简直像是一个符号的集合体。
阿天跑进人群,就跟在一堆五颜六色的羊里面丢进了一只长颈鹿,长颈鹿再怎么缩,都过分显眼了。
季虞追到阿天的时候,在暗地里看了很久,季虞才猛然想起来这孩子身上的符号在哪里见过。
“该死的数学!”季虞在心里恶狠狠地骂道。
可骂完,季虞又不由得心里疑惑起来:“阿天为什么会和其他人不一样呢?”
蝴蝶在网络之上找到了阿天的信息资料。
阿天,男,十六岁,供职于吉祥天钢铁加工厂,在流水线上的工作内容,只有把螺丝钉从左边箱子放到右边箱子,毫无意义,毫无价值,更荒谬的是,他旁边的工友,干的工作是把右边的箱子全丢进垃圾管道里。
而吉祥天钢铁加工厂有无数个类似的职位,全部是那种脱裤子放屁的工作。
但阿天从十二岁的时候就这么工作了,一直持续了四年之久。
他的官方信仰似乎也的确是“繁荣丰饶与财富之主”,方才香火殿里点的香,也是“金钱商盟”提供的官方香,价格不菲,阿天大出血购买的行为,也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虔诚的女王信徒。
“金钱陛下也可以多个别称叫‘锅王’了。”季虞推己及人地评价道。
季虞对比了阿天,林医生,和自己的所有行为,结合这个世界特色的信仰神明方式,他大概也明白了阿天,林医生信仰的都不是正教,所以才会出现灵魂上格外特别出众的表现形式。
只是相比于林医生强烈的攻击性,浑身写满符号的阿天看起来更加无害,季虞并没有从阿天身上感觉到恶意。
事实似乎也的确如此,在季虞威胁阿天的时候,他不仅没看见那些瞎转悠的符号做出什么自保动作,甚至连亮都没有亮过一下。
之后季虞坚持不懈地试图挑起阿天的情绪波动,试图从阿天身上薅到点“色彩”,可始终不得,根据蝴蝶对阿天的面部肌肉分析,季虞非常确定他并不是没有情绪波动。
由此可以推断,那阿天浑身上下的符文作用或许只有一个。
“不许白嫖。”季虞煞有其事地点头想道。
阿天自己或许没有注意到,尽管他自己觉得自己可能隐藏的很好,但他离开的时候会不自觉注意身后是否有人跟上来,阿天可不是想要把谁甩开,他是生怕谁没有跟上来。
或许阿天到达八百八十八层之后,仍然觉得季虞没能追上他,说不定他会掉头回去找季虞。
可惜,阿天只有偷他的那一下的时候,看破了季虞的“意识转移面罩”,之后季虞跟上来后,他就再没有识破高科技,以至于他苦恼地翻看黑卡试图找出这张卡片上带着追踪器。
那确实是张不记名,无法追踪的黑卡,是季虞打算在黑市淘货的时候用来付账的,自然不会这么不识相的在上面装什么追踪科技。
在这种情况下,季虞莫名有了种自己遇见游戏领路人的错觉,久违地拥有了身为天选之人的快乐。
他甚至又呼唤起了自己那不存在的系统。
当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事情回到当下,傻乎乎办着任务的阿天见季虞没有反应,心登时一提。
他谨慎地再问了一遍:“谢先生,您,您还去流动黑市吗?”
季虞接住了自己抛起来的罐子,心里仍然在纠结是否需要与这位目的不明的邪教徒摊开说话,或者用自己空间钮里的工具来一场男子汉之间的刑讯逼供,毕竟阿天这家伙看起来真的很菜鸡。
少年稚气的面容带着点不自知的期待,明亮的眼睛有点让季虞看见了自己的同桌“儿子”,这让他始终无法做下决定。
季虞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大拇指抵住易拉罐的拉环。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