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父亲和母亲（1 / 2）
“好像赌输了？”
“是的，的确是这样。”
“那确实是死了吧。”
“新奇的体验，人死之后真能变成鬼啊？”
一阵烟扑到季虞的脸上，他被呛得厉害，双手立刻嫌弃地到处乱扇。
“怎么人死了都要被烟呛！哪个混蛋啊！”
季虞略带恼怒地想道。
青烟弥散开来，他看见了好几双沧桑的眼睛，那几双眼睛长在一座青色的色块山上，鲜红的眼珠，白色的眼球，紧紧盯着季虞，季虞一震，一时间竟然无法反应过来，作出任何判断。
随着那几双眼睛锁定季虞，一双，两双，三双，无数双数不清的眼睛在青色的山上睁开来，青色的山似乎能够呼吸，它长得大极了，约莫三米左右，顶上的眼珠子转动下来注视着季虞的时候，季虞却奇异地感到了几丝温柔的怜悯与爱护。
季虞被吓得地踉跄着倒退，骂声哽在喉头，无数双眼睛下面长出了无数张嘴，青色的山仍然像一座高大的怪物。
“呼——”
青色的烟雾从嘴里吞吐而出，青色的山似乎活了过来，满身全是生命的律动，整座山像是正在吞云吐雾一般享受地微阖上眼睛，烟雾从青山上倾泻而下，滚滚的烟雾如同奔涌的浪潮铺洒向四方，又随着青山再次吸气打着滚卷回，再次呼气而出，
青烟灵活地卷住季虞的身躯，将他拉到了青山面前，无数双眼睛再次盯住了他。
季虞尴尬地咽了一口口水，怂得很轻易，小心翼翼地道：“老，老大好，吃，吃了吗？”
心道：“糟了糟了，约莫是撞到鬼了。”
可转念一想，很明显他赌输了，整条命大概都当作奖励赔给蝴蝶了，估摸则是永远睡过去了，那他现如今不就是鬼吗！
“不行，不行，鬼也有厉害鬼，我这明显打不过他啊！”
青山大哥鲜红的眼睛眯了眯，打着卷的青烟似乎有点高兴，鲜红色的眼睛笑出了月牙。
青烟探出触手蹭了蹭季虞的脸颊肉，又掂了掂季虞，把这家伙放进了自己青烟做成的臂弯之上，吞吐着烟雾的嘴一张一合，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季虞不甚熟练地倾耳去听，只听见无数个嘈杂的声音像是青烟一样消散。
寂静的世界里，只剩下青色的山轰鸣的吐息，他再次努力地去听，声音逐渐清晰，无数个浑厚而带着忧心的声音从上下左右响起：“崽啊，你瘦了！”
季虞愣住了，青山却仍在继续开口。
那青色的色块，鲜红的眼珠之下，似乎潜藏着一张慈祥温柔的面容。
“崽啊，吃点东西。”
“崽啊，累了吗？”
“崽啊，过来抱抱。”
无数张嘴说出无数句话，前前后后地重复在一起，像是一首杂乱无章的乐曲，最后季虞耳中只剩下那一声一声，清晰无比的“崽啊！”。
季虞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爸！”
青色大山亲昵的应了一声，探出几条触手蹭了蹭季虞的脸颊。
季虞满腹问号，语无伦次：“不对，等会儿，你真是我爸？我，我告诉你我不是随便认干爹的人啊！你真是我爸？”
青色色块将季虞卷得更紧了一点，再次应了一声。
“你是我爸？你是我爸！”季虞茫然无措，尽管理智上怀疑人生，但是潜意识里却已经完全相信了这就是自己的老父亲。
那无数张嘴依旧在不断重复着关心的话语，青色的烟雾缠绕在季虞身边，似乎正在给予他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季虞这辈子都似乎没有直面过如此冲击，但他意外熟练地把蹭他脸的触手扒拉下来了。
许久之后，想了很多的季虞，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大脑空白地回抱住自己的父亲，没有空隙，结结实实，眼眶微红。
之前那些奇怪的青色似乎在此时有了解释，是父亲陪伴在他的身边，但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当时处在原主人身里的季虞究竟是怎么看见父亲的？
“难不成是什么死亡预告之类的？将死之人会在死前看见死神？那我爸成死神了？有点酷！话说死神在哪里考？考数学吗？”
季虞抱着父亲沉思片刻，找不到事情的头绪，倒是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高中还没有毕业的高中生，这种东西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不对，跑题了，现在问题是我爸怎么在未来当死神！他应该在本地当死神啊！外派吗？因为亲儿子穿越了所以申请外调？”
季虞大为感动：“不愧是我敬爱的老父亲啊！”
父亲初闻此话，茫然地眨了眨自己成千上万的红眼睛，随后高兴地嗯了一声，又摸了摸孩子的头发。
“不对，跑题了！我都穿越了，爸他怎么还在，他怎么在我身边！我穿越前他也应该在睡觉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蝴蝶杀了我！那谁杀了他！”
“我跟原主长得完全不一样，那我爸怎么会跟着原主呢！”
他痛苦地抓挠起自己的头发，就差把自己薅秃了。
“难不成原主杀了我的老父亲？”季虞一想到这个可能，眼神顿时险恶起来。
“还好，还好，我被蝴蝶杀了，算是勉强报了仇！这人工智能真是我们父子俩的大恩人啊！不亏，完全不亏！”
“等等，爸是青色的烟雾，红色的眼睛，那缝缝补补的声音究竟从何而来呀？”
季虞瞳孔地震。
他记忆里最深的缝补声来自母亲，季虞小时候很调皮，喜欢翻山爬树，往草丛里乱钻，跟个泼猴似的到处打滚，母亲对此总是气，每次季虞跑出去撒欢，带回来一身破洞，母亲就会给他把衣服补上去，母亲曾经是绣娘，手艺很好，季虞小时候还曾被母亲拘着学绣花，季虞嫌弃太无聊，总是躲着出去玩，那时候父亲就给他打掩护，事发了就混在母子俩之间到处和稀泥，拉偏架。
“如果爸在这的话，那妈会不会也”季虞四下探头找起妈妈来。
这实在是一个奇怪的世界，放眼望去一片杂乱无章的线条，亮得刺眼，似乎这里并不存在阴影，到处都如同一副画，像是一个二维的平面世界。
季虞反复去瞧，但这次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也没获得什么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