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除夕夜杀阵 年初五众家叙旧(2 / 2)
“行。”林业兴的师父,一膀大腰圆、豹头环眼的主,即广盛馆馆主常老三率先坐到陈若到面前:“小兄弟,我这不成材的弟子可是你伤的?”
陈若到看了看他,又扫了一眼周遭环境,南城七馆一门有头有脸有本事的都来了,馆主都来了,只有那翟老门主没来,“明知故问,前个晚上,不就是我把你揍了吗?”陈若到点了点头。
“你他妈的!”常老三急火攻心,直接便要动手,却见人群里一方脸汉子看了看他微微摇了摇头,方忍了下来道:“好,我们今天来就要了事,我们南城的颇受小兄弟照顾,我长老三腆个大脸,先替哥几个问一问。”长老三抱拳施礼示意四周,其他门派的都或是点头或是默认也不上跟前。“小兄弟,你是哪条道上的?”
“有意思,常老三,若非我遍洒英雄帖告诉你们在哪寻我,你们是真没辙我了?”陈若到颇有些得意的问道。
常老三甚为气恼,凭他江湖上摸爬滚打许多年,半个黎州的江湖混子见到他不得叫一声常三爷,这小崽子上来就叫大名,真是不知个天高地厚,但又怕他有什么了不得的来路,强压怒火笑道:“那不能,我们也没那么眼拙,打来打去小兄弟都是一身虎啸门的身手,只是我们也打听了,邵掌门可没说有您这么一号人物啊。”
“邵千里不配当我师父,你们还真是瞎眼。”
这一句给常老三气的迷瞪了,“奶奶的,老子给你脸你他妈还蹬鼻子上脸!”眼见就要起身出招:“老子倒他妈的要领教领教你的身手!”说话间就要打起来,只听旁处一白面无须的中年人说到:“三爷且莫动怒。”说着,他往前近步,门下弟子忙给他拉了一张板凳坐下:“某,春江门首徒谢明宣,代师此来。”他一身秀才打扮,手拿折扇,微微拱手施礼:“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师从何门何派?”常老三又坐了回去,一双大眼瞪着陈若到,气愤不已。
“酸秀才,还不如常老三爽快。”陈若到边讥讽,边将一串佛珠放在桌案上:“我师父乃是大云庵明山法师,我,庐陵陈氏,陈若到。”这串佛珠是明山禅师贴身之物,这里有几位是见过的,谢明宣就见过,他脾气素来好,本也不会被讥讽几句就动怒,一听这人来路师门,当即赔笑到:“嗨,某家弟子输的不冤了,原是名师出高徒啊。”
常老三却不管,开口说道:“那又如何?明山大师也不能不讲道义,这几个月,你一直在挑事,我南城的门派你算打了个遍,怎么?这也是大师的手笔?”他提这一句,众人尽看向陈若到,想看她能说个什么。
“你们这些弟子太不成器,我替你把把关。”说着,陈若到站起身子环顾四周:“我今个来,就为了你们这几位当家的,没别的,这几月光欺负小辈了,没劲,我今个来就是想和诸位当家论个高低。”
“狗崽子!”常老三猛地起身,一掌拍在桌案上,只听一声爆裂桌案碎散而开,“好!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常三爷性如烈火倒是一如既往。”未得动手,酒铺走出一人,手捻佛珠身着僧袍,清瘦如木,众人抬眼观瞧,大云庵,明山法师。
“没他处的缘由,小徒只想以武会友,见见这黎州武林的英雄好汉。”明山如此道来,却没人去驳斥。这酒铺里不只走出来她一人,春江门掌门秋剑波、龙相寺普道禅师一并走了出来,随后的还有数十龙相寺护法弟子,今日看来是有大事了。
“老衲龙相寺普道,阿弥陀佛。”普道禅师微施佛礼,手提镔铁禅杖,乌须大耳,长眉善目,端的是一副高僧大德的相貌,常老三忙先还礼:“普道大师竟来了咱上谷,我广盛馆馆主常老三见过大师。”余下各馆主、门主亦以还礼。说罢众人皆坐在一处。
春江门掌门秋剑波面带笑意请明山、普道二禅师坐下,便向众人拱手道:“众家都到了,今日之事便好开头了,诸位,我秋剑波老物厚颜,烦请诸位且听一言。”这秋剑波一身粗布衣,脚踏布鞋,活似个老学究,他环眼四处,心里打量着南城门派尽出,“诸位,我春江门即日起想立件事,从此以后,上谷南城,百家合流,共兴黎州武林,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秋前辈,这便是要火并啊。”承贤馆馆主李必鄂哂笑道:“那不知道谁当这南城的家啊?”
“自不是老朽,年迈矣,折腾不动了。”秋剑波摆摆手说道。
“那就是你?谢明宣,行啊,扶干儿上道啊。”常老三随即讥讽道。
“明宣年幼,怎会有此想。”谢明宣忙地起身施礼:“不敢如此不敢如此。”
“如不如此那是你爷俩的事,老秋,你就照直了说,要怎么地?”常老三素来是暴脾气,他已有些不耐烦。
“嗨,常老弟啊,这上谷郡,还有哪位能比明山禅师更为妥帖的?”
“哦,一群老尼姑,领着我们这些个草莽振兴武林?干什么?真他妈是个大笑话。”常老三骂了,猛地站起身便要离开。只听地一阵风声,常老三感到不妙猛地转过身,一只瓷杯迎面而来,他一急扬手便要捉杯,却不料杯子攥在手里叫里面的酒水洒了一脸。常老三将杯子一摔,脸一摩挲怒目圆睁:“娘的!那他妈大花脸!你他妈找死!”说罢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便要与陈若到斗个你死我活。
但只见人影恍惚,一人挡在陈若到身前,三两招下去,给常老三的招式尽化解了。常老三忙地撤步停下:“老尼姑,你倒是护犊子昂?”
“阿弥陀佛,秋施主且继续说罢,说完再动手不迟。”明山这身手,确在常老三之上,方才出手,南城的子弟掌门无不惊叹,念及自身,怕都不是对手,今日这鸿门宴是逃不掉了。
“行,你他妈牛老尼姑,奶奶的。”常老三虽愤愤不已,却也知道今日想走没那么容易,便又坐下了,门下弟子都朝师父聚拢了些,想着不多时怕要火并群斗了。
“常老弟别急,甭伤了和气不是,这南城百流归一,只是早晚的事情,老朽早先与禅师有所交流,禅师颇赞同。”秋剑波仍是一副笑意:“城南各门派合为一派,明山禅师高洁,只挂个名号,做个名头掌门,这实地的掌门,仍是咱们些个自选出来,三年选一任,便像那县官一样,诸位想想,这不是个好事情吗?当然,这田产啊、财帛啊,咱也该是合流,老朽不敢让诸位先行,来,明宣啊,将咱春江门的地契、田契拿出来,展示给众家兄弟,秋剑波先拿出来,老朽带个头。”谢明宣手持地契、田契一一展示,随后春江门弟子搬了一张桌子来,其将一应证明放在桌案上以折扇压住了。
“若我不乐意呢?”李必鄂冷着脸问道。
“这”秋剑波还未开口,陈若到站到了桌案边朗声说道:“不乐意也可以,只需要打赢我,自可离去,否则给我留在这!”
“对,便是如此,若诸位能胜了禅师高徒,那今日自便。”秋剑波随即补充道。
陈若到极兴奋,如今刀架脖子,去不得动不得,她今日总算能与这些个掌门一较高低了,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