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吩咐下去，谁要敢动他一根汗毛。那就是与蝙蝠为敌。”蝙蝠公子又回到了二楼酒馆，旁边，还是雯文在右。
“嗯。”雯文作揖缓缓退下。
蝙蝠公子望着少年的背景，一步一步。走出蝙蝠山庄大门。
轰隆的声音传来，大门紧闭。又落得满地灰尘，比比皆是。
“我不会再让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再次上演了。谁要与你为敌，就是与整个蝙蝠山庄为敌。”
蝙蝠公子在此刻缓缓摘下帷帽。一个中年男子的面孔显露在阳光下。这是他这些年第一次摘下帷帽，就连跟在身边的雯文，见过他真容的次数也不过屈指可数。
他老了。他已不在少年。想想已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他低头，抬起手，望着手掌上的裂痕，他这些年干了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已退出江湖很久，他在天外天过着日子农夫的日子。他希望这种日子一天又一天，这难道不比活着江湖里每天担惊受怕更好？
他侧脸，望着整个蝙蝠山庄。自言自语道：“还是最眷恋的地方！”
他的眼睛，浮现了往事历历在目。年幼时，出身卑微的他一个人到处闯，无所事事，偷鸡摸狗之事不知干了多少。
在他以为自己就这样过一辈子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女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但她好漂亮，他望她，她望着她，那种感觉，是那时候的他从未有过的！那不是爱情！是友情！铁骨铮铮的友情。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命运，会因此而改变。从一位只是一个偌大天下的无名之辈，到江湖大名鼎鼎的一方侠客，再到集财富，权利，名誉，地位于一身的“蝙蝠公子”。他这一生，因那个女人而改变。如今，她的后人来了。他没完成的事，他还要去做。至少，要复仇。自己的布局，他人的觊觎。
当年那件事，参与的人，一个也逃不了。这是他很早之前就对着苍天而就立下的誓言！他谁也不信，现在唯一所相信的，只有邓观浦。只因，邓观浦是小姐的后人！他姓邓，身体里流着的，是小姐的血脉！
那个曾经冠绝天下的人的后人！
是的，她的事迹，在当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的身姿，更是出现在每个男人的梦中，见过她的人，似乎都不易摆脱那种情怀，似乎只有蝙蝠对她是真真友谊。因为在认识她之前之前，没人把年少的蝙蝠当做人看待，是那个女人给了他尊严。只是那件事后，关于她的事几乎被人极力掩埋，搜索现存的所有书籍，是一丁点都不剩下。没留下半句话，好话也好，损话也罢，不得一字一句。她的事，似乎只会存在那些旧人当中。但是没人提起，没人敢提起。但凡提起那个名字的人，都已经死了，死得悄无声息。那个名字，似乎成为了人们心中的一种禁忌。
他狠天，狠地，狠世界不公，也狠自己不够强大！要是能强大到足以与当年的那股势力想抗衡，也不会有复仇这个心愿！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看到他了，跟他说话了。那背影，那张脸，很像您！可是他，似乎不相信我？可能我太着急了，我只要看到那张脸，似乎就稳定不下来。嗯…我想你了，小姐。”
“一年又一年，反反复复。属于你的真相，老夫一定会还你！我一定，一定会护公子周全，寻出事情的真相。那些是你的，我也会让公子继承下去。您的光辉，才是这个世界最耀眼的！”
……
荒原，在春天显现寂寥，没有生机。
天下太大，无穷无尽，永远望不到尽头。没人知道天涯在哪，可总有人，想去一趟天涯。无论是赴约，还是等死。总比，在一处地方，享受孤寂。
过了很多天。
他走了很远，很多路。就一个人，一把剑。
夕阳。
天，开始渐暖渐冷。
城隍庙内，香火已然断续，破旧得不再绵延。
少年在外面拾了许多柴火，枯枝败叶。一天一天，反反复复。拾荒者，心存波澜。
邓观浦在火堆前打坐。每天如此。
少年听蝙蝠公子说，他停留在八品巅峰已二十几年。他不想如此。
他身上真气纵然已八品巅峰，可自身实力，最多不足五品。他不晓如何分辨自身境界。只知道，很弱，很弱，远远不够。
夕阳西下。城隍庙外。
他在舞，在武。一剑寒光，蝙蝠十三式。得精髓，却发挥不出，毕竟，这不是真真属于他自己的。
蝙蝠十三式，在动。变化多端，总让人摸不着头脑。剑意出，树外纷纷落叶，少年在狂！
每一剑，每一式，在诉说！诉说什么？诉说悲凉，诉说少年心境，诉说平生愤愤不平！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习武，或许是他做的最正确的事！至少，现在的邓观浦是这样觉得的！
白衣就这样，湿透了全身。望着在天边只剩得还有半点的夕阳。火速收好剑，匆匆忙忙的赶回一旁的城隍庙，想着赶在落日前寻一处池塘，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身躯，毕竟，要到夜晚，在水里，多少有点怕蛇。
很远，很近。一所巨大宫殿？似乎是一个山庄。已是深夜。又一轮明月在枝头繁茂。他就站在偌大的大殿台前，有时候，寂寞就是如此通透。真正的高处不胜寒，他做到了名满天下，可身边的人却一个一个的离他而去。但他没有后悔，非但没有后悔，有时候还很享受这种感觉。他在享受权利带来的快感，那种无人可比肩的快感！
像他这种人，这世间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惧怕。唯有死亡最恐惧。那种感觉，他曾经感受过很多次，在垂死的边缘疯狂挣扎，可天佑他，每一次都从死神的手上逃了出来，也是因为这一次次的脱险，让他却更惧怕那种感觉。他要永生，登临仙界，他要做人间第一仙！突破天下武道的给他的限制，他要一手开得那天门，登临所谓的仙界，做那无所不能的仙人！
同样，二十余年前的事情牵扯了太多太多。多到无法分辨谁对谁错。那个女人，永远的留在了她心中。
他很矛盾，尽管以无情狠辣著称。他很想弄明白那次到底发生了什么。庞大的棋局让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捉摸不透。
他要发疯了，为之发疯！
池塘下。
幽静，闻月！一阵阵花香。
水中。光着膀子的邓观浦静显少年体魄，倒真是一丝不挂，道一声好一个少年郎，谁家少女见了不为之仰慕。
池塘中，邓观浦借着一丝月光，将水一掌一掌的扶上身体，这天的疲劳都的尽情的释放在水中。
旁边树林阴霾，遮住半边天。
似乎有什么在走动？很小声，是人！邓观浦左耳似乎听到了什么？
“谁？”
邓观浦听到一些细细的声音，已经判断这附近有人。一跃转身而起裹起衣服，华丽的转身，身上已经穿上的那件白衣。
邓观浦转身时，右手泊起一滩水运用真气御水狠狠的砸向那边一颗树上，紧接着一袭紫衣从树上跌落下来，一声惊叫，连同树叶也被真气所惊，一阵风刮过，将树叶吹远处，远到看不见的地方！
那是天涯吗？不！天涯就在眼前。是如此的近，可伸手却触碰不到那所谓的天涯！
我找了天涯很多年，却不曾发现，天涯就在我眼前。是呀，有你在的地方，哪里不是天涯。何处不是海角。
“那你还做那断肠人吗。”
青山遮不住悲秋，使人垂泪。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
自古。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寒风毫不留情的刮在少年的脸上，两鬓似乎被刮出的风霜，凄凄惨惨戚戚。少年行走在大地上，已是深秋。一步接着一步，碾碎落叶。
“沙沙”的声音来回在林间回响，他走了很久。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哪里才是归处？他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寻找了好些年，可一直没寻到一个标准的答案，足以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是怎样的明月？
“都说月亮代表孤寂，但它却有群星。”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何处才是尽头呢？
……
林间！
邓观浦手持那把名叫悲风的剑指着那位紫衣。
两人四目相对。
“你是谁？”
邓观浦问道。
“我倒想问问你是何人？”
那位紫衣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你为何在此？”
“诶哟，那你又为何在此？”
“我在问你。”
“我也在问你呀。”
“你……”
邓观浦明显被气到了几分。
紫衣望着邓观浦，伸手轻轻一撇过邓观浦的剑。转身说道：“我刚刚想回树上睡觉。却见到你在池中洗澡。”紫衣说道，又转头望了望邓观浦，似乎很满意，微微翘起嘴角，又继续说道：“那怎么能怪我呢。长得这么俊，还在洗澡。不给人看呀？”
邓观浦不止让这些挑逗的语言陷入了难堪之中。
……
“所以说，你在练功？”
夜晚。城隍庙内。一堆火，很暖。
“对呀。不然呢。呐，你看。”
紫衣姑娘很自信的翘起嘴，缓缓伸出双手。那双手，惊艳绝伦，但又一眼望去，却是满目疮痍。紫色，如同她的那件衣服。紫的颜色布满了整条手臂，满满皆是。让邓观浦不由心生忌惮。
随着紫衣姑娘的嘻嘻声中，邓观浦不由吞了吞口水，道：“这是？什么武功？怎会如此。”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我姑姑的独门绝学。叫三千毒掌。这可是我姑姑独创的一门绝学。练武功者必须是女儿身。还需每七天就要服下天山蜜露。那可是天下闻名的毒物。”
紫衣姑娘一脸骄傲的模样向邓观浦炫耀着自己姑姑传授给自己的绝学。
“三千毒掌？我只在那本新书上读到过，三千毒掌，服毒运毒，被击中的人，是完全没有生存的可能性了。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就让我遇到了。”
邓观浦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那条紫色的手臂。刹那间，邓观浦跳起身来，瞬间拔出剑，挥向紫衣姑娘，眼里充满了戾气，道：“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
“诶呀，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说了，我在那很久，我一直在那，是你突然闯进池塘里的。怪我咯。”
紫衣少女望着脸上冒着怒气的邓观浦。
听着少女的一番话，邓观浦似乎放下的警戒。不！没有彻底的放下，也暂时不可能放下。因为他姓邓。
……
深夜、月圆、安静。
远方大地上。一所宏伟的山庄。还是那轮明月悬挂在枝头上。一切似乎都是风暴来临前的宁静。
“你说，这些天过去了，他来到哪里了？”
他就站在那里，望着明月。那双眼眸戾气与希望交织发芽，透着不可思议。
他是谁？现在的他，是整座江湖，整个天下的传说。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天下第一魔头——邓启太。邓观浦的亲生父亲。
可怜的是世人只知道他是天下第一魔头。却不知道他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步。经历了些什么。
邓启太的傍边也站了一位中年人。披着紫袍，挺直着腰。眼里透着一丝光，疲惫的光！他便是陪伴了邓启太二三十余年的天下第一谋师。江湖人称渠龙，本名温文。
可世人又怎会知道“温文”这个名字。只知道，他的棋道，心机，世上还无人能及。曾送邓启太十三道黑弈破局入九品。
“你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