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收官亦开枰（1 / 2）

山神庙前殿，游人与货郎陆续走去后院，出言议论皆是先前天字奇景。

离青听旁人所说，只在平妖牌显出的异象，有些疑惑，方才与山神对峙，虽只有片刻，但声响气机，足以传遍全山。

他看向身前女子，问道：“是你出手遮蔽气象？”

“与我无关，山神自求而已。”

女子冷淡回应。

离青默然无言。

两人出门之时，门旁庙祝突心有所感，去往正殿。

庙祝身老步履蹒跚，行至殿中，见到泥胚神像上出现裂缝，他伫立良久，浑浊眼中落下两滴泪花。

十九年前天裂万道，卫山山神亲眼得见，从此心有执念，近几年更是行踪古怪。庙祝虽不知其中细节，却能感受到山神心中煎熬，此时神像无声开裂，再不见半点神性与灵蕴，他已然心有所悟。

庙祝抹泪，念起近年山神常念一语，“何保山水平安。”

卫山神庙，至此再无灵验之日。

离青随女子下山，旦有路过之处，旁人对其二人，皆是视之不见，触之不得。离青知道这是女子所为，没有闲话，探究对方修为境界。

女子也不再言语。

下到山脚，离青打破沉默道：“我去提马。”

说完，他径直转去山南，女子静默同行。牵回老马，女子没有折返，而是领着离青向西行进。

西面只有正阳县城，离青了然道：“你师傅就在县城之中？”

“到了便知。”

离青不再言语。

两人一前一后，步行一个时辰，方至县城。走过城门，女子斜瞥离青，人身天地如山河破碎，混乱不堪。明明迈一步都会全身吃痛，却愣是硬扛着走了一路，也不提御空带行。

“嘁。”

女子不屑的撇过头，这种犟脾气的师弟，最不讨喜。

离青看了眼女子，对方身上傲气很重。他没去在意对方言行，思寻接下来要见之人。

女子先前说了炼心塔，证明他猜测无错，炼心塔与贩卖青上气的摊主有联系。只是不知，在其幕后之人，会不会就是那位道君。若真是那人，那么那人在这城中，会是什么身份。

离青为捕四年，对县城内的居民都有所了解，那人知道走尸，又清楚他周遭之事，极有可能常住其中。只是，离青如何想，也想不出，这人会是谁。

静默前行中，女子领离青拐入一条熟悉小巷。

离青看着直通陈氏学堂的巷子，心神震荡。陈氏学堂内无有仆役，只有一位夫子，行晨暮两课。而那位姓郑名文溢的夫子，在学堂教学，已有三十余年。

“是那郑夫子？”

离青惊疑出声。

女子不做回应，直入陈氏学堂。

离青在门口拴马，跟入其中，行至前院，院中有人，正坐于亭下收棋入罐。

那人鬓发霜白，见到离青，笑道：“来了。”

离青看着全无往日凡俗气息的夫子，确信此人就是那位剑主血亲。原因无他，此刻这人展现出的气质，与那位执棋在手、布局天下的棋圣，别无二致。

后堂书声朗朗，亦有夫子讲学之声，这无疑又是另一种自证。

离青在郑文溢对面落座，不发一言。

郑文溢屏去立于身后的弟子耳目，温和道：“你本就剑身不稳，再有这般重的怨气，如何感知其他剑身所在。”

离青漠然道：“你又在做什么打算。”

郑文溢收完最后一颗白棋，拂袖在桌上现出两件事物。

他指向其中一座袖珍塔楼，说道：“炼心塔为我在下界收徒之物，你既出塔可唤我一声师傅，此后我亦不再收徒，这塔可送你做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