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都双璧 (五)(1 / 2)
几人咽了咽口水,相互望了一下,这里荒郊野外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就算是面前这两人消失在前面雾瘴弥漫的丛林之中也不会有人怀疑。
这小孩儿是挺能打,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况且他再怎么说也不过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罢了,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这么多人。
唐暮云说不紧张是假的,尤其对手兵器种类五花八门,近身暗器短兵长兵简直要什么有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树干能承受怎样的攻击力度,自己的暗玄鸟一次最多只有三发,况且不到危急关头他也不屑用这暗器来保命。
首先要限制那个用钩的,不能让他控制住自己的棍子;那个用毒针的最好能直接把那匣子给砸碎;用刺的不让近身就不会有大问题,不久前他才和用判官笔的人交过手,短兵不近身就没什么威胁。
最先出手的是使长枪的人,那枪身破风而来直刺要害,同时在身后那人的链子镖飞出,唐暮云低身一棍直接朝持棍人跨下一挑,那人一吃痛,握住长枪的手便稍微松了一分,这时唐暮云迅速绞棍将那人的长枪打下并握在手中,同时还不忘嘲讽:“谢谢这位叔叔给的长枪,很趁手。”
说话的同时唐暮云转身一个连环枪将链子镖打落,突然飞身而起退至远处,手里竟然握着在场唯一能克制长兵器的双钩。
“什么时候……”那人突然反应过来,“你是在什么时候拿走了我的双钩?”
“我的针匣!”另一个人大惊失色,“什么时候碎掉了?”
“下次可不要为了图方便而带一个木做的,用铁做我也要头疼呢,”唐暮云笑着说,“还以为你们功夫怎么样好,原来不过是一帮土匪。”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为首的人示意住手,“你武功这么好,师从哪派?”
“你问我,我就要回答你呀,”唐暮云穿过那几人一蹦一跳回到裴青身边,“讲真,你们要是真敢对这位叔叔动手,那才是碰到铁板了。”
“这位是御史中丞,裴青。”
完了。彻底完了。这不妥妥的钓鱼执法么?
这裴青要是一开始走这条道的时候就摆明身份,哪家的土匪还能对他下手?这明摆着是跟他们闹着玩儿呢。
“我请几位到这里来是为了问各位几个问题,”裴青道,“各位也知道这里没有其他人,即便如实相告,只要不说出去,其他人也不会知道是各位告诉我的。”
“这……这当然得看是什么问题了!您问就行!”
“在这条路上收过路费,是你们自发的,还是有除了你们之外的人指使的?”
那几人面面相觑:“就我们几个哪儿敢啊,也是我们头儿通知下来的。”
“上月负责发放赈粮赈银的官员途中暴毙,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这……”
“敢说谎话现在就挖掉你们的脑袋!”唐暮云长枪直指为首之人的眉心。
“不敢!只是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们是前两天才来这里的,按照上面的吩咐,再过两天又得换一批人来。”
“你们头儿在什么地方?”唐暮云问。
“这……这可不能说!说出去朝廷要是派兵来围剿,那可就全完了!”其中一人道。
“你不说,你现在就完了,”唐暮云长枪已经抵住了那人的喉咙,“说是不说?”
“暮云,他们不想回答,就算了,不要为难他们。”裴青道,“各位都是好汉,我也不想多作深究,就此别过吧,今晚还要找休息的地方。”
“谢裴中丞体谅,前边五里有兄弟们的据点,不介意的话还请移步,算是今日冒犯您道歉,”为首之人说,转头看向自己手下,“瓜娃儿,还愣着做啥子?还不快点去给裴中丞牵马?”
“等下,”唐暮云问,“凭什么相信你?明明前一秒你还喊打喊杀的。”
“蜀中人从来不扯谎,爱信不信。”为首之人倒是懒得解释,因为这时的解释反而显得可疑。
裴青给唐暮云使了个眼神,唐暮云便没再多说,一脸怨念地看着裴青,一副“面前这个人太没有危机感了我一定要保护好他”的表情。
裴青拍了拍唐暮云的肩膀:“走吧,这荒郊野外蛇虫鼠蚁不危险?况且有你在,能出什么危险。”
好像也对。
真是的,不管是爹,还是面前这个当官的,自己都拿他们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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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庭安渐渐走进山林,被眼前的景色深深迷住。这里环境未被灾害波及,自是一片山清水秀。
他以前跟卫释深学山水,卫释深曾言:“庭安现在只是依样画葫,等你以后真正看过九州的山水,自然就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些皴擦点染了。”
“卫先生的山水堪称上品,竟然也比不上赵待诏吗?”六岁的裴庭安问。
“赵松雪那是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全才,我还差得远了。不过庭安可以试试,说不定庭安也是几百年出一的全才呢?”
“卫先生又拿我寻开心。”裴庭安只当是玩笑话,并未放在心里。
仔细一看,这近处的山泛绿,能看清楚山石纹路和一草一木;远处的山泛青,几乎是看不见草木山石具体形状的。
“原来赵待诏说得不错,空气里果然还有东西,可以改变不同距离物体的虚实色彩,”裴庭安想到这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附近山清水秀,怎的那灾民不到这里来,非要在城中的城隍庙聚集呢?”
裴庭安走着,发现不远处走来一队人马,个个拿着刀,似乎是在巡山。
他下意识想逃,可距离太近,自己年幼且未正儿八经习过武,这样下去一定会被这帮人发现的。
“谁在那里?”施玚大喝一声,惊飞了两只鸟。
“原来是两只鸟儿,也罢,宗晟,把弓给我。”
接过弓的施玚搭箭拉弓对准天上刚飞走的鸟儿,一只箭矢飞出,那两只鸟儿同时被射中,当即迅速坠落。
“宗晟,快去捡来。”施玚道,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灰,“树上的兄弟还在看什么?是想像鸟儿一样尝尝我的箭吗?”
裴庭安眼见藏不住,从树叶中探出头往下望:“不是故意看的,是我想上树看看有没有鸟蛋,但是却下不来了。”
施玚一看是个可爱的小孩儿在说话,忽然间来了兴致,将一个药瓶掏出来递给裴庭安:“小孩儿,你先喝点水。”
裴庭安警惕地看着树下的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这一大片山的猎户,你呢?看你这样子倒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小孩儿。”施玚道。
“我叫……安庭,我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和我爹走散了,我不知道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裴庭安道,意识到不对劲后他滑下树拉着施玚的衣角往着他,“你们能帮我找我爹吗?”
“当然可以,你先喝了这水,”施玚话语里尽是不容否定,裴庭安看了看施玚,拿过瓶子一饮而尽,“谢谢大哥哥。”
霎时一阵头晕目眩,当裴庭安定睛细看周围时,刚才的绿水青山被无尽的荒漠所取代,刚才的树也不过是失去水分的枯枝罢了。
“小子清醒过来了?”施玚笑着道,“你看好了,周围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你要如何找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