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甩不掉的瘟神（1 / 1）
如此过了半个月，黑娃清清楚楚的记得天数，每次那一束阳光照进来的时候，黑娃就在旁边的地上用手腕上的血记上一道。这天早上，壮汉进来了，一把抓住黑娃就扔了出去，外面的光线非常强烈，黑娃第一次害怕阳光，他低下头，闭上眼睛，然后再缓缓睁开，才看清了外面的世界，一起被扔出来的还有很多，他数了数大概十几个人，有男有女，但没有姑姑在里面，出来的时候在洞口有两个柜子，一个里面塞满了破旧的衣服，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随便给一身，也就能遮住重要部位，然后壮汉又从另外一个柜子里拿出一块毛巾塞到奴隶嘴里。自己跟这十几个人出现在一个刻意搭建的石台子上，台子很大，十个人站上面还显得空旷，台子的周围挤满了人，一个个穿金戴银，体态富贵，看上去都是有钱之人，他们看着台上的这些人，不停地指指点点，嘴里不停地在说，黑娃清楚的听到了他们的讨论。
“这个不行，太瘦了，太瘦了，干不了粗活”，“那个也不行，太老了，买回去用不了多久就该死了”，也有人指着黑娃，“这个太小了，能干什么。”有的说完转身就走，有的还在观望，壮汉化身卖家，“各位老板，各位老板，您看这个，个子高，干活有劲，看这腿上肌肉”，“您再看看这个，屁股大，买回去当老婆都可以”，“哎哎哎，老板，您别走啊，您再看看，这批不行，还有，什么样的都有。”，这时候台下起哄了，“换一批，换一批！”，“好嘞，爷，您等着。”壮汉说完，拽着最边上的黑娃，用力扯着又扔回洞里，没等黑娃站稳，紧接着，其他那十几个人都被推了进来，黑娃往前挪，到处都是骂骂咧咧的声音，“踩着你爹了，妈的”。
壮汉很快又抓了十几个奴隶出去，黑娃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过了不一会，这十几个人又给退了回来，有两个不见了，洞里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命真好，如果我也能被买去就好了。”一个个都开始羡慕起来。从众人嘴里，黑娃才知道，每个月会有一次奴隶公开拍卖的日子，命好的会直接被人买走，拉去当奴隶，没人看中的话，就只能继续在洞里等死，当然，如果身体够强壮的话，只要没人买，就会被送去铁矿山挖矿，在那里能吸到新鲜的空气，还能喝到矿山的水，运气好的话，活干的漂亮，就会赏热乎乎的馒头吃，比在这死人洞里要好的多。黑娃对这种说法感到沮丧，毕竟自己还太小了，不够强壮。
达木贩卖了黑娃和姑姑后，有了一大笔财富，他厌倦了草原上的风吹日晒，把多年来自己积攒的家当都变卖了，乡巴佬进城，来到大都，又花了一笔钱买了一套还不错的房子，三间房，有庭院，院子里还算干净，看来这里之前住的人还挺讲究。
达木收拾好房间，准备逛逛左邻右舍，上街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捞点便宜，就在上锁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快速地走进了隔壁的茅草屋。“是她？不可能啊？”达木不怀好意地跟上去，敲了敲门，不久，里面传来声音，“来了，哪位？”一开门，飞雪也认出了达木，“南宫小姐？”达木想伸手去撩飞雪的头发看个明白，被飞雪挡住，“你认错人了，我们不认识你，你走吧！”达木听到飞雪的声音，已经基本肯定就是南宫剑的女儿南宫飞雪，“没错，没错，就是你这女娃子，当日你跟南宫公子来我家的时候，我是记得清清楚楚，雪白，俊俏，怎么如今变成这样？”飞雪懒得理他，“你有什么事快说吧，我要去给爹爹做饭了。”达木伸着头往里看，“我啊，我也刚刚搬过来，咱们现在是邻居了，南宫老爷在里面吗？我进去拜访一下。”说完没等飞雪同意，就强行往里走。
飞雪也拉不住他，没有办法，只好放他进去，在后面跟的紧紧的，生怕他惹事。“南宫老爷，南宫老爷！”达木似乎知道这父女之前的遭遇，故意大声地在院子里喊着，然后使劲推开门，南宫剑半躺在茅草堆里，家里没有床铺，只能以茅草充当。看到有人进来，南宫剑手微抬，嘴里念念有词，但极为微弱，根本听不到在说什么。达木坏坏地回头冲着飞雪道，“老爷子这是怎么了，不行了？啧啧啧。。堂堂南宫世家的二当家如今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哎呀呀，真是让人可怜。”又不好好意地盯着飞雪上下打量，突然爆出一句，“可怜了这么白净的娃子。”
飞雪感到十分恶心，她指着门外，“爹爹身体欠佳，我要给他做饭了，请回吧！”达木的行径，飞雪是再熟悉不过了，黑娃当初没少跟她提起达木做过的丑事。可她万万没想到，造物弄人，偏偏让这个无赖成了自己的邻居，这以后的日子太难熬了。达木还赖着脸皮不走，围着飞雪转了一圈，“妹啊，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过来找哥，昂！”这条臭虫都可以当飞雪的爷爷了，居然腆着脸叫妹妹，飞雪当时差点吐一地，敷衍着赶紧送走了这尊瘟神。
达木走后，飞雪看着痴呆的爹爹和破旧的茅草屋，第一次感到有些无助，尽管靠她当丫鬟和卖花挣了一些碎银，可大部分都用来给爹爹买药和酒了，药店的吴先生多次劝她不要再浪费银子了，她爹爹这个病是治不好了，可飞雪不想放弃，爹爹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三年前娘亲的去世，让飞雪伤心到了极点，如今，如果爹爹再出什么事，飞雪怕是抗不住了。想到这里，飞雪跑回自己的房间，小声的哭泣，她怕吵到爹爹，她觉得爹爹还是有意识的，能看懂这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