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粉条(1 / 1)
姥姥看月梅三人睡得晚。起来也没啥事了。早上便轻轻地做事,没惊动他们。等他们起床,太阳老高了。
村长这时来了,进门便说,下午村里下粉条,各家把粉子拿去,抽一部分男人做。白父说好,他去帮忙烧火。
中午饭后,大家早早到村长家。他家有大锅,也想烧火用他家柴棍,最重要是离大麦场近,晒粉条地方大。因此,年年在他家支场子。村长上午就叫人在院门外墙根,用土坯泥巴垒了口大锅。大盆大缸,叫俩个小伙专门挑水,会下粉的水生叔掌瓢。
人到齐后,水生叔把红薯粉倒入和面的大盆里,放上水,加上明矾,不停地搅拌,搅成粘稠糊状。这个要有比例,不懂的人,调稠了不行,稀了更不行,浪费东西下不成形。水生叔家祖传这个技术,眼睛一看,就知道多少粉,和多少水,加多少明矾。白父坐在灶前烧一大锅水。水开了,水生叔把粉糊盛一个大漏瓢里。左手端着,在锅上五十厘米高度,右手敲瓢,就会流出白色圆条到锅里,越高越细,开水一煮,飘起来的就是粉条。一个人把粉条用长筷拨到一大缸冷水里冰一道,再捞到一大盆冷水里,两道冷水过后才不粘。再有人捞起来搭到细木棍上,再把木棍搭架子上。一夜上冻。第二天,太阳一晒,松花花的散开,就是白花花的粉条。晒干放着,一年四季都有得吃。下粉条程序多,人多才能配合好。
各家粉子拿来,一家家轮流下,今年忙,每家磨的粉子少,下个二三十斤够吃。月梅家也就下三十斤的样子。男男女女,七手八脚,大家都来帮忙,捊的捊,搭的搭,晾的晾,人多力量大,晚上十点全下完了。大麦场一架架的粉杆,有序地排成行。
第二天大太阳,上冻的粉条慢慢解冻,一根根地展开,再晒个两天,就可以收起来,包上东西,放顶棚上通风。想吃了拽一些,开水一泡,随便做各种菜肴。当然,如果粉条多的话,也是可是当饭吃饱。是可以替代主食的。某种意义上比面条用途更广,但是造价成本高,数量比小麦红薯少,消化也没小麦好,也加有明矾吃多了对人不太好,所以就成为珍贵的菜品,而非主食。但也是产红薯的山区人家家必备之品。
粉条细,第三天便晒干了。该是女人们出场了,家家的女人,拿了布单子,龙须草,到麦场。取下粉杆,放布上,抽出杆子,几杆放一起。取龙须草拧一成股,从中间绑结,大概十来斤一捆。收完了单子一包,背上回家。
月梅也来收粉条,赵郧跟来帮忙。大嫂们就开玩笑说:“有文化的男人,会心疼女人,那像咱们村的大老粗,从不关心老婆。”这些女人嘴里说话,手里干活,继而都哈哈大笑起来。月梅看看赵郧,脸都红到耳根子。月梅心里很高兴。俩人有些尴尬地收了粉,赵郧背上慌忙走了。“我们先走了,你们忙。”月梅害羞地打了个招呼,紧跟上去。
姥姥看他们回来,就拿出一捆放堂屋木柜上面,让赵郧走时带走。拿盆子抽了一些,说晚上做给他们吃。剩下的让赵郧拿梯子放顶掤楼上,和红薯干子堆一起。
晚上,姥姥做了一锅酸菜粉条汤,饹了火烧馍。秋生说很好吃,一口气吃了三碗。赵郧吃了四碗。姥姥看他们摸着肚子喊撑,乐哈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