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死亡（2 / 2）

哈哈哈哈，死不了啊死不了，在这死不了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吴迪让自己活下去，这种情况，压根死不了，谈何活下去。

知道是梦有什么用，又出不去。

余歌此刻只感觉很冷，全身上下都冷，这种感觉他似乎从未感受过，因为并不是因为冰凉的水。

他突然想起之前虚假的记忆，在记忆里他有一次一个人在家，那天也是下雨，雨下得很大。

父亲一直没回来，母亲拿着伞去找，自己被关在屋里。

那时候住的是土坯房，雨下得太大了，房檐没什么作用，只能紧紧关着门。

那时候余歌就经常幻想，万一父母出什么事怎么办？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是不是摔倒了？万一掉进河里怎么办？万一……

余歌很害怕。

每一秒的等待都格外煎熬，大门被打开一个缝，幼小的余歌趴在门缝里望着门外的雨雾，雨水穿过门缝打在他身上，余歌低着头，雨水从他的脸颊滑落。

在混乱的记忆中，余歌慢慢闭上眼，意识陷入沉寂。

等再次睁开眼，余歌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竹筏上。

再次闭上眼，在震惊与焦急中，余歌并未表露半分情绪。

遇到的怪事太多，他不甚在乎，与其考虑能不能活下来，不如想想到底为什么。

这一切看似偶然的怪异实则有迹可循。

他找不到东西吃就不会感觉到饥饿，他没地方躲雨就有砍好的竹子和遮水的油布，他跳入水下溺水后奇迹般吊着命，在水底陷入昏迷醒来就躺在了竹筏上……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目的——让他活下去。

如果说是在梦里的缘故，那为什么吴迪说要我活下去，这种不会死的环境需要考虑的似乎只有怎么逃出去。死不了当然很好，但这里除了水什么都没有，天地间茫茫一片，他只有一叶竹筏。

所以，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呢？

是吴迪？可按他的说法明显不会帮忙。是周数？可他已经死了，死在自己眼前。

困惑萦绕在这个乐观的少年心里，他搞不懂，弄不清。

迷茫中，余歌清晰地感受到，起风了。

在此之前他只感受到了微弱的风，但此刻，这风却吹动着他和他的竹筏不断前进。

雨越来越大了，豆大的雨珠被风狠狠拍在余歌脸上，打得他生疼。

被拿来遮顶的油布早已被风挂倒，一个角落挂在船上，其他部分飘在水中，余歌就像一个骑士，踏着风雨前进。

竹筏滑行的速度很快，前方出现了一条直通云霄的光柱，它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那条光柱是那样庞大，那样宏伟，余歌一下子就看到了它。

一切都很清楚，迈进去就能出去了。

出口就在眼前，马上就可以出去了，余歌却一点都不开心。

“难道不值得开心吗？哈哈，当然值得，当然值得。”

这么好的事情当然值得开心！但是，余歌只是有些不明白。

这一切太过顺利，就像嗷嗷待哺的婴儿嘴边送上食物一样，所有的所有都水到渠成，而余歌，并不敢接受这天上掉下的烧饼。

光柱就在眼前，余歌并不想退缩，来都来了，尽管一切都像是被一双大手推动着，但他并不愿就此妥协。

被风雨推到光柱中，余歌看到他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透明，光柱也正在逐渐消失。

在意识消散前，余歌仿佛看到遥远的上方有一张庞大的面庞，那面庞很稚嫩，但过分庞大让他看起来十分狰狞，那脸上带着笑，往下不停泼着水，隐约中，余歌似乎感受到周围的雨气更重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