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死亡（1 / 2）

在羞愧中，余歌还是拿起了高跟鞋。

“师母，对不起了！”

慢慢跪坐……随后余歌迅速用高跟鞋在水中滑了起来。

船上没什么宽点的东西了，没有办法，只能拿高跟鞋了，余歌心中万分愧疚。

尽管相比之下高跟鞋还算趁手，但是拿这东西作桨还是太过牵强，余歌滑了很久，双臂胀痛无比，一度迷失方向。

路上这么久，那山头却仿佛越来越远，并不是方向相悖，而是雨实在太大，单靠高跟鞋往过滑根本没用。

等余歌意识到这个问题已经过了很久，他累得躺在竹筏上大口喘着气，手上仍拿着高跟鞋，抖得厉害。

“太累了啊还是，手这么抖。”

无奈地笑笑，没有看一眼，放下手上的高跟鞋，只是静静地望着头顶的油布。

希望出现又破灭让这个少年心中只有无限地郁闷与烦躁。

灰暗的天空下，余歌心中浮现出一种怪诞的念头，他本不愿理会，但这念头刚一出现便如疯长的野草，犹豫片刻，余歌动起身。

他从躺着转为趴着，翻身的时候竹筏猛烈的动了下，很多水溅到余歌身上，但他并没有在意。

把手伸进水里，就像在炎热的夏天避暑一样，便一动不动，静静的趴着。

水流拂过余歌的胳膊，汗毛在水中漂浮，根根可见，其实想想，单这样似乎还挺舒服，只不过不是在这种环境下。

也许过了半小时，也许过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甚至过了半天，一天，余歌早已忘记了时间，水上飘着的日子白天和晚上没有太大差别，浓厚的乌云遮住了大部分光线，他的身子早已麻木，艰难的把手拿起，用另一只手拿在在眼前仔细的看，这么久过去，余歌的胳膊依旧白嫩，就像婴儿一样。

如果放在平时常人可能会高兴于自己皮肤很好。

但在此时此刻余歌却心中一沉，犹豫片刻后转身跳进水里。

手在水里放了那么久，按理说因为体内渗透压高于水的渗透压，水会从体外进入体内，皮肤渗透压改变导致皮肤变厚，泡水后，皮肤表面角质层吸水变软、变厚，局部表面积增加，皮肤应该会变皱。但泡了这么久，余歌手毫无变化，这很不正常。

在水下余歌不断下坠，入水的瞬间他便后悔于自己莽撞的行为。他本打算一直闭着嘴，但是窒息感让他忍不住张开嘴，但在水中张嘴就意味着灾难的开始。进去口中的水引发咳嗽，咳嗽之后又被水呛到，接下来因为实在想吸气人就会用鼻子吸气，水就进了肺里。一种剧烈的撕裂感让余歌痛不欲生，与此同时，耳膜灌入水，脑袋像要被挤爆一样，余歌剧烈的挣扎。但过了没多久，因为氧气的减少，身体开始变得无力，挣扎的动作也变得微弱。脑部由于缺氧，意识变得薄弱，余歌开始头晕目眩

后来，余歌放弃了挣扎，安详和平静，眼前一片黑，耳朵也听不到声音，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失去意识前，余歌也曾后悔自己的莽撞，他还没弄清楚这一切就不明不白的死去，还是自己作死的结果，他为自己感到不值。

不断的下坠，隐约中，余歌感觉自己碰到了地面，下坠感消失了，薄弱的意识不支持他想太多，只是感到无力，他的眼神开始涣散。

他感受到周数离开时那种脆弱，那种触之既散的无奈。

余歌静静的躺在地上，但他并没有死。

他的意识在经历短暂的停滞后逐渐恢复，他没有死。

尽管依旧没有力气，但是余歌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

得知自己没死余歌起初不由得陷入狂喜，但很快那颗心就沉寂下去。

“呵，果然，还是在梦里。”

其实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余歌就有种莫名的猜测，只是并不成型。余歌一直喜欢乱想，吃饭的时候会想饭好不好吃，难吃的话会不会是卫生太差，里边有毒，好吃的话会不会是放了违禁品，看见了花会想下边会不会埋着一具尸体，看见绿叶会想它会不会被用来擦屁股。

他的思维一向这般跳脱，所以醒来时他便想了很多，那种怀疑只是其中之一，余歌完全没有注意。

当水第一次淹到他初次待的岩壁时他只是震惊，后续淹没山顶，一直不进食却完全不饿他才扬起怀疑，但是他并不愿意相信。

余歌一路的故作开心掩饰着他内心的恐惧，让他忘却了怀疑的一切。

其实跳下去时他并不算莽撞，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他迫切的想证明这个世界到底真不真实，无论死活，他只想求一个真相。

朝闻道，夕死可矣。

现在来看，确实假的，哈哈哈，假的，都是假的。

余歌躺在水底，疯狂的笑着，水沿着张开的嘴角进入口中，他的笑不断被咳嗽打断，但他完全不在乎，反正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