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莫問榜（1 / 2）
天下醫術，只認莫聞，武功紀事，不如莫問。
莫聞，是當今武林公認的醫聖。莫聞醫術之高，據說無所不治，無所不醫。尤其專治武鬥，能續骨還指，養腑療臟，擅治內外傷。不過莫聞最受武林人士讚揚褒賞的是他自製的丹藥，治療受內力所損的臟腑經脈特別有效，藥效神速。而每人所受的治療也是因人而異，不只是因受傷的人而異，也因誰出的手導致的傷而異。但要莫聞醫，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一般人都付的起，尤其是身受重傷的人。醫好之後，他需要你跟他一天，他會研究你的身體，由上到下，從內而外，他會觀察你的呼吸吐納，內息運行，但他不會問你的運功心法，因為那是私人的秘密。最後你必需跟他講你的傷是如何受的，對方是如何出手的，你下次碰到類似的情景會如何應對，他也會跟你討論他的想法，他會一一記錄在他隨身的紀事簿。他也會跟你建議運氣時你的那些穴會堵澀不順，那些穴要如何疏通運作，那些經脈需要調養，那些經脈需要勤練。當然這只是他的建議而已，聽不聽在你。不過莫聞醫術舉世聞名，所言所議自然是有道理，況且傷也醫好了，又得到適合自己運氣調穴的法門和武功的知識，教學相長，何樂不為。這也就是天下醫術，只認莫聞的最主要原因。
莫問榜，自是莫聞所創。莫問榜之所以受武林人士重視公認，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因爲莫聞的特殊醫術和醫法。每醫一人，他的紀事便詳細紀錄了他所醫之人的武功，內力，招術，甚至是心法。當然他寫的紀事只有自己能看，外人是無法一窺奧妙的。別忘了他也可辨識所醫之人對手的武功來路，內力，招術。每一條傷口，每一處內傷，都被他視如美食精飲，他可以根據受傷之人的口述判斷傷人與被傷之人武功的高低。另外，莫聞特別喜歡研究屍體和現場。每每有武林高手對決後的遺跡，他一定親赴現場，有屍首最好，他可儘其所欲的檢視勘察。要是武鬥留下傷者，輕傷重傷來者不拒，對他而言也是有所收獲。再次者，看看現場的鬥痕，血跡，那也不枉此行。不過有一點讓人覺得納悶的是莫聞又是如何知道這些對決的人，時，地。但大多數人更在意莫問榜。
莫問榜上列了當代武林高手的排名，有武功總榜，有內力榜，有拳榜，有腿榜，輕功榜，有各種兵器的分類排行榜，榜上排名每年中秋都會在建康臨香苑公布更新的排名。最受人重視的當然是武功總榜的排行。今年的中秋剛公布的排行，去年的第七名到第十名今年都往後退一名，去年的第十名天地幫古承天已落出前十榜外，今年的第十名是西遼六劍英之首耶律平英，第九名是神出鬼沒的皇甫臨波，第八名是南宋大理寺卿總司都督邢忠，第七名是今年新入榜的後起新秀金廷當朝御賜殿前第一侍衛完顏永明，第六名是唐門當代叔輩大弟子唐彪，第五名是塞外三魔的一魔烏魯風，第四名是天地幫當代幫主權克峰，第三名還是十二年前五秋原役後失蹤的季子幽，第二名是二十餘年前令人聞風喪膽的完顏破，首榜則是只聞仙蹤不見影的天地幫創幫幫主北無痕。只是今年中秋莫問榜一公布，不到一天的時間，前十名馬上少了一個，數月之後又少了一個。朝天闕出現後，天下武林都知道明年中秋莫問武功排行榜將會有大變動。
莫問榜還有一個很特別的榜，叫武陣榜，這是專門評列天下武林各種陣式的榜，越難闖的陣排名越高，不管是劍陣，刀陣，暗器陣，內力陣，混合陣，也不管是多少人，只要是出名的武陣，就會上榜。第十名，是西遼六劍英的六英花落陣，第九名，天山派的風林火山陣。第八名，百花教的八角芙蓉陣。第七名，少林的八大金剛陣。第六名，天地幫昊天舵的第九層一九連環陣。第五名，天地幫閻羅七煞的奪命七煞陣。第四名，唐門的五重天，又稱五伏陣。第三名，塞外三魔的天花亂墜陣。第二名是金燕王的燕雲四十八鐵騎的鐵盾陣，此陣本是金朝行軍之陣，後來經完顏旭的師父伽羅提王的改編，挑選資質極高又精幹的數百壯士，授與武功，練就成五組四十八盾陣，既可用於戰事對敵，也可與武林人士抗衡，其盾是用上等純鐵所製，輕巧易使，也能抵擋住大部分的神兵利器，尤其是對付落單的武林高手，只要纏上了，一般人是難以脱身，最後內力耗盡，也只能束手就擒。十二年前季子幽在五秋原一場驚天動地的戰事，用雪刀將金燕王的第一組燕雲四十八鐵騎全都殲滅，但也身受重傷，自此失蹤。燕雲四十八鐵騎本還有四組存在，第三，第四，第五組駐在金大都，東京，和西京。第二組本駐守在汴京燕王行府，連陣都沒運起，已被朝天闕一夜之間莫名其妙的《隱沒》。
武陣首榜則是秦檜丞相府內的三十二羅漢陣。此陣只有一個人闖過去，季子幽十餘年前為刺殺秦檜，闖了此陣，差點要了秦檜的命。也因此丞相府現在隨時都有兩組三十二羅漢分日夜駐府守著，隨時可分陣，變陣，聯陣，號稱六十四羅漢陣，陣中有陣，可分可併，變化無常。原先丞相府的三十二羅漢陣和現今的六十四羅漢陣乃現今大理寺卿邢忠所創。邢忠出身少林俗家弟子，八歲就進了少林寺，短短八年，以十六歲之齡，進了羅漢院，已是少林俗家出家年輕一輩弟子中的翹首。他也是自少林寺創寺以來，成為進入羅漢院最年輕的弟子。自此開始跟隨少林寺羅漢院主持恆嚴大師，學習更深層的武學，從內功，拳法，劍術，棍法，甚至是陣法，搏學強記，到了二十歲武功的成就已能與少林寺眾高僧相提並論。除了武功超群，邢忠更從他的師父恆嚴大師研習羅漢陣法，從達摩雙陣，三菩提陣，四法輪陣，五智陀陣，六道迴陣，七聖藏陣，八大金剛陣，十方無量陣，十六羅漢陣，和任何人數都可組成的，大千大化陣。邢忠長久在羅漢院潛移默化，耳濡目染，再加上天賦異稟，竟也成了設計陣法的大才，與天地幫右仕儀林佐飛在陣法上分庭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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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那中年男子追出金筷子，往東出了西侯鎮，又到了五秋原，看到了那石壁，停了下來。回想前天在此的六具屍首，自言自語的道：“是他！不是他應該是他！不會是他一定是他！不可能是他”
這時那小童追了上來，說道：“師父，您追到了嗎？”
那中年男子搖搖頭，卻又自道：“是他，哈哈，是他。”
那小童奇道：“誰？他是誰？”
那中年男子道：“那個男子，子丹，他是朝天闕！”
子丹道：“那個灰衣男子？他是朝天闕？”
那中年男子道：“是，是他。若不是他丟出那六枝半折筷子，我絕對也想不到是他。”
子丹道：“西遼六劍英真的是朝天闕殺的？”
那中年男子道：“只有季子幽才有那種飛刀手法，快，準，變，用，轉，無論何時何地，萬事皆可為用，萬物皆可為刀。高！高！高！”
子丹道：“那人是季子幽？”
那中年男子道：“不是。季子幽如果還活著，現在算來也應有五旬有餘，此人太年輕了。況且我認識季子幽。”
子丹道：“可是師父您說那是季子幽的手法？”
那中年男子反問道：“一個會季子幽的飛刀手法的人，但不是季子幽，你認為他是誰？”
子丹半信半疑道：“比季子幽還年輕，那是他的嫡傳弟子嘍？”
那中年男子道：“很難說。據我所知，季子幽不收弟子。如果季子幽還活著，也許是這十二年來收的弟子。可是”
子丹問道：“可是什麼？”
那中年男子道：“那灰衣男子的武功似是比季子幽還要高，他的飛刀也許是我見過最捉摸不定，最刁鑽靈活的。”
子丹問道：“何以見得？”
那中年男子回道：“那六支半折筷子，射出的手法與季子幽很像，可是要在一瞬間把一雙筷子折成六截，又算好每折筷子射出去的方向，速度，力道，角度，還有西遼六劍英出劍的位置，更要顧慮名列武功排行榜第十耶律平英的反擊，季子幽斷沒有這種能耐。季子幽能一次一發雙刀，他可以連發三次，刀刀命中，或許可以打敗西遼六劍英，但一次六刀，六發同出，刀刀不同的重量形狀，刀刀不同的角度速度，刀刀所面對不同的敵手，而要六刀支支命中敵手的咽喉，六刀恰好定住西遼六劍英，讓他們當場站著斃命，季子幽做不到。這個手法跟反折七隻羅魂子母鏢殺死唐彪有異曲同工之妙。這是能證明他就是朝天闕的第一點。”
那中年男子頓了頓，接著道：“前天在此用雪刀殺死閻羅六斗，也是類似的飛刀手法。雖說雪刀無痕，但最後斃命的閻大斗咽喉有一滴血，這滴血要流不流，卡在皮沿之中。若是細小暗器所致，拔出暗器，流出的血應不止一滴。若是劍尖所傷，傷口應不止這一丁點，至少要半寸才能致命。只有雪刀入體，才會無血無痕。試想，雪刀入喉，人雖喪命，但體溫仍存，體內雪刀漸融。一般不到半個時辰就會完全融於體內溫血中。只是當日下完雪，日漸西下，天氣遽然變冷，讓那最後一滴血凝結，雖是一滴，但雪融血凝，才會讓我查出當日在五秋原的最後一滴血，才會讓我推斷是雪刀所為。普天之下，只有季子幽和他可能的傳人才有此能耐，這是第二點。沒想到季子幽後繼有人，且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呵呵呵呵呵呵”
那中年男子笑聲中帶著一些苦楚。
子丹道：“徒兒有一事不解，如果這朝天闕是使飛刀高手，為何當日在五秋原殺閻羅六煞的時候不用他的飛刀，而大費周章的用上雪刀？雪刀有那麼容易從雪地上一把抓，就可捏成雪刀嗎？”
那中年男子笑道：“問的好。捏上一把雪，那也只是一把鬆散的雪，不能當成武器。要將一把雪捏成一支能致人於死命的雪刀要有極陰寒又渾厚的內力。一般武學之人，都走陽脈，再回陰脈，所以內力都是陽熱屬性。要有陰寒內力必須逆行經脈。除非有人自小反走陰陽，自成一派心法，練成陰寒內力，否則一般人一但逆行經脈，輕則內力大減，重則走火入魔。當年季子幽在五秋原為了破燕雲四十八騎的鐵盾陣，不得不逆行經脈，使了雪刀，也是因此功力大減，最終寡不敵眾，生死未卜。”
那中年男子停了停，陷入沉思，仿佛在回想當年五秋原的情景。
子丹看那中年男子停住不語，知道提起了五秋原又讓那中年男子回想了往事。每次只要一提到五秋原，那中年男子就會如此。子丹也不敢打擾那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嘆道：“季兄弟！幫主！”
那中年男子回過神來，續道：“雪刀，嗯，殺了閻羅六煞的雪刀自然也是逆行經脈，以極陰寒的內力就地取雪而成。但要在應付閻羅七煞的奪命七煞陣的同時，從容造雪成刀，又要在七煞陣運轉的同時，找出弱點，依陣發刀，又要躺下的六煞自成一個四字，此等功夫，不是一時興起，逆轉經脈即可。那朝天闕必是有先天的異稟，才能逆轉經脈自如。他的雪刀恐比季子幽更上一層樓。”
子丹道：“這麼說，那朝天闕可在師父撰寫的莫問武功排行榜能排第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