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章 悲痛错失手，降身困囹圄（1 / 2）
是谁陪你做梳妆，谁人伴你度荒凉。夜半晨醒何人在，榻前谁将药水煎？世事无常多变幻，终有一日情缘断。从此天涯不相见，再无枕边絮叨语，更无推心置腹言！
迎宾楼是翠云庄最大，最豪华的一座酒楼。酒楼设计巧夺天工，琼楼玉宇，雕龙藏凤，气势恢宏。酒楼内歌舞升平，乐声悠扬传至远处，令来往行人及商客无不驻足，翘首顾盼，安能错过！掌柜的便是这翠云庄的庄主俞日良，此人家财万贯，是个及其会做买卖的商人，虽非江湖人士，却笼络各方江湖好手于庄中，对他们可说是挥金如土，毫不吝啬。商人所想的便是如何能更多，更快，更安全的赚钱，收拢一些高手来保驾护航，难怪他的生意做得如此之大。
二楼大宴客厅内，摆了十几张大圆桌，桌上杯盘罗列，各式菜系，应有尽有。圆桌边无一虚席，均坐满了各色江湖人士。
俞日良身着暗紫锦袍，面色泛黄，络腮胡须，笑意盈人，站起身手中执杯望着满座宾朋道：“诸位！今日是俞某好友‘三川鬼王’汤飒的生辰，本庄备下了粗菜薄酒，为汤兄庆生，请同举手中杯祝汤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时所有人都站起身举起手中酒杯，俞日良身侧坐着一位彪形大汉，浓眉厉目，一脸的横肉，一脸的大胡子更显几分凶悍，面现得意之色左右各陪一妙龄女子，已是衣衫不整，听罢俞日良一番话，这大汉端起酒杯哈哈大笑道：“承蒙俞庄主仗义，干了！”说罢将酒一饮而尽后将酒杯放下，站起身道：“我汤某人是天不怕，地不怕，俞兄只要有难事，尽管说来！汤某为你披荆斩棘，绝不退缩！”
“是啊！俞某这些年来生意顺风顺水，畅通无阻，多蒙汤兄以及各位兄弟帮忙照应，俞某自是感激不尽呐！”俞日良正说着，汤飒已走上了宴客厅正中的圆形舞台上面，舞台之上有三位漂亮女子舞步婆娑正翩翩起舞。汤飒摇摇晃晃一把将其中一比较出众的女子拉住，紧紧搂在怀中并欲强行非礼。女子惊骇之余，边挣扎边道：“汤大侠！你要干嘛?啊！放开我！”其余两位女子见状，吓得溜走了。
汤飒哈哈一阵狂笑道：“汤某能看上你，汤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女子忙向俞日良求救：“庄主，快救救我！”
俞日良见状忙走上舞台低声道：“汤兄！这大庭广众之下请自重！”
哪知汤飒一把推开俞日良道：“去你的！俞日良，这女子是你的相好吧！干嘛这么护着她？”众人听了一阵哄堂大笑。
俞日良听罢顿时满脸通红，无奈地道：“汤兄，你……”欲言又止，愤怒之余转身走下舞台，任那女子拼命叫喊……
就在这时，从楼下走上来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众人目光均集中在舞台上，并未发现来人，来人正是秋凤玉。她轻移莲步走上楼后，一眼便看见了正在寻欢的汤飒。立即飞身而起，纵身上了舞台，未等汤飒有所反应，碧霞剑已穿透了他的胸膛。那被蹂躏女子见状立即推开汤飒匆匆跑掉了。再看汤飒目光呆滞，想转身看来人已来不及，扑通倒在台上一命归西。众人见状这才将目光移至秋凤玉。秋凤玉不紧不慢拔出剑入鞘，走下舞台，来到俞日良面前，目光冰冷地看了他一眼，便匆匆走下楼去。
只一瞬间，汤飒便丧命，众人均是目瞪口呆，呼吸停滞，过了许久，才有人道：“天呐！好快的身手”
俞日良走上舞台，低下头看了看汤飒的尸首道：“花着我的钱，却对我吱牙瞪眼，你真是活够了！”说罢走下舞台径自下楼去了。众江湖人士见了这一幕，无不唏嘘，这一出杀鸡儆猴不得不令众人警醒。
雒阳城东有一座大宅院，单看门脸便知非一般人家，高高的门楼之上挂着一块牌匾，上写‘马宅‘二字，青砖围墙高叠，一扇黑漆大门紧关着。天色已晚，门庭两侧大红灯笼已经燃起，将街巷照的通明。
内有三层院落，前面院子正房三间，两侧配有东西厢房，正房屋内灯火通明。院中有一男一女正在练剑，男子长得甚是俊朗，白皙的脸上透着几分笑意，浓眉杏目，高高的鼻梁下两片薄唇略显红润，头扎杏黄头巾，垂于身后，身着一席蓝色衣衫，足蹬黑靴，浑身上下透着那么干净利落，手中持剑。女子正是杨湘与公孙凡在街头所遇，骏马受惊被杨湘搭救的马慧兰。二人正在切磋过后，有说有笑走进正房厅内，厅内一张方桌旁稳坐一人竟与外面进来的男子长得一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头上扎的是蓝色头巾而且长了许多。身着白色长袍，手中捧着一本书正借朱光夜读。此人便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玉豹‘马腾飞，据说他的轻功江湖之中无人能及，而且身怀绝世武功，加之行走江湖，为人正直，故而他在江湖之中可博有一席之地。与他长得很相似的正是他的孪生弟弟马云飞。其虽也身怀绝技，却不喜江湖纷争，从不涉足其中事端。
二人进屋后，拿起毛巾，擦拭汗水，马慧兰开口道：“大哥，这么晚了，别看了，免得累坏了眼睛！”
马腾飞抬起头笑道：“没看出来呀！武功没多大长进，却懂了许多事！不过光耍嘴皮子可不行，云飞，你要盯紧了，别让她又偷溜出去惹祸！”
“可不是嘛！大哥，我这一不留神，就被她溜掉了，真拿她没办法，这日后若是嫁了人，婆家非天天来向我们要人不可！”马云飞在一边调侃道。
马慧兰呶了呶嘴道：“二哥只会告我的状！”
马腾飞放下手中书，站起身道：“小妹，你也不小了，该懂事了，如今玉佛苑横行江湖，野心勃勃，若我们就此沉溺下去，恐怕江湖正道将无从立足，必须勤练武功，决不能松懈，最近我已联系不少江湖正义之士，为抵御玉佛苑做准备！”
“争来斗去有什么好！人生短短数十载，就算称霸江湖又能如何？数年过后又会有一股新的力量涌出，玉佛苑真是自不量力!“马云飞对此很无奈。
马腾飞听了，又道：“二弟，话虽这样说，可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一个动荡的浊世必须要有人站出来将它理清方可维系安定!我想还会有很多人加入进来的!”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女子声音：“就凭你也敢跟玉佛苑抗衡！真是自不量力！”
三人不约而同向门口处望去，只见门口处站立一人，面色冰冷，眉宇之间透出千层杀气，发髻挽在头顶，只插了一束珠花，耳边玉坠来回摆动，一袭黑色衣衫令她本就冷艳的面孔更添了几分阴霾，碧霞剑紧紧握在手中。
马腾飞只觉心头一动，他仔细打量秋凤玉一番才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九天玄女’秋凤玉吧？”
“正是!”秋凤玉面部并无半点表情。
“你是来杀我的？”马腾飞问道。
“没错！”秋凤玉答。
马腾飞听了，径自向前走过去，到了秋凤玉面前，目光不错望着秋凤玉道：“你动手吧！”
秋凤玉见马腾飞毫无还手之意，眉头微竦，道：“听说你剑法高明，为何不把剑？”
“我不用剑！你动手吧！”马腾飞意志坚定地道。
“你这样岂不枉费了一身绝世武功？”秋凤玉疑惑地道。
“大哥，拔剑呀！杀了她！”马慧兰焦急地道。
马腾飞神色自然地道：“能死在你的剑下，我无怨无悔！”
“你？这是何意？”秋凤玉对此有些不解。
马云飞走了过来，对秋凤玉道：“我大哥曾有一个誓言，他的剑绝不指向自己喜欢的女人！”说着，马云飞转过头来眼望着马腾飞道：“莫非……他就是你心中之人？”
“正是！”马腾飞毫不避讳。
“姑娘，我大哥对你可说痴心一片，你忍心杀他吗？这样好了，你杀了我，我愿替我大哥赴死！”马云飞毅然站在了马腾飞的前面。
马慧兰见了悲愤地道：”大哥，二哥，你们疯了吗？为何不拔剑？为什么是你们死？为什么不是她死！我要杀了她！”说罢拔出宝剑刺向秋凤玉。
秋凤玉见状有些不知所措，这些年杀戮生涯中，只有求饶的，却从没遇见过求死的，正犹豫之际，猛然发现马慧兰挥剑刺来，忙向旁闪身，顺势抽出宝剑，一道霞光扫向马慧兰，马慧兰的武功与之相比简直相差太远，眼见霞光闪现，惊慌之中无法脱身，她万没想到秋凤玉身法如此快捷，马腾飞见势不妙，一抖手一支金镖如流星一般正中秋凤玉剑身，宝剑力道顿大打折扣，且偏向一边，秋凤玉顺势收剑，镇定自若道：“马腾飞！拔剑吧！”说罢剑似长虹刺向马腾飞，马腾飞更是躲都不躲，将眼一闭，只待一死。马云飞与马慧兰均是一惊，再想上前已来不及，二人以被吓得魂飞天外，脸色苍白，心道：大哥必遭横祸了！
就在剑已快封侯之际，忽听’当‘的一声，火花四射，屋内顿时闪现一道亮光。秋凤玉立即飞身闪到一边，定睛观看，马腾飞安然无恙，身边则站立一人，正是杨湘。秋凤玉见了恨声道：“又是你！’’
马慧兰见了立即欣喜地喊道：“杨湘，是你！”
“杨湘？”马腾飞睁开了眼睛疑惑地道。
杨湘看了看马腾飞冷声道：“枉你还称什么大侠！怎么如此愚昧？她是杀手，杀手无情，你竟然用自己性命做无谓赌注，实在幼稚！”
秋凤玉毫不客气挥剑直取杨湘，剑光缭绕，招招现杀机。杨湘左躲右闪无奈之下只好抽出宝剑相迎，剑刚出鞘，一道刺目光芒将屋子照的更亮，两把宝剑‘当当’相撞，白光绿光，时隐时现。二人功力相当，一时之间难分胜负。杨湘边打边退出厅外，寻机登上墙头，故作败势，乘机逃窜，秋凤玉哪里肯就这样放他走，飞身追去，恨不能一剑将杨湘刺死，以解心头之恨。屋内兄妹三人见二人远去，便转身进屋。
马云飞开口道：“大哥，你要多加小心，这女子没有得手，恐怕不会就此罢休！“
马腾飞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杨湘将秋凤玉引离镇子才停下了脚步，秋凤玉自然也追了过来，见杨湘剑已入鞘，便问：“你？这是何意？”杨湘伸手从兜囊中取出一封信，递给秋凤玉。
秋凤玉心中疑惑，接过信看了看信封，抬眼对杨湘道：“这是什么？”
“是你的师父王妈给你的信件。”
“胡说！王妈与我同一屋檐下住着，何必书信与我！定是你故弄玄虚！”
“信与不信全在你！我再怎么捣鬼也模仿不了她的笔迹呀！何况我跟她又不是很熟！”杨湘不屑地道。
“不熟？既然你们不熟，那你身陷玉佛苑之时为何王妈要为你求情？”秋凤玉反问。
“什么？求情？你是说我之所以能逃离玉佛苑，是王妈她……”
“不然呢？你觉得天下间会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吗？”秋凤玉话语中略带不忿。
杨湘叹口气道：“看来，我没有看错人！她的确是个好人！”
“呵呵！这话从你的口中说出怎地如此刺耳呢！”秋凤玉的语气充满嘲讽。
杨湘听了正色道：“你一定一直对我们的关系有所疑惑吧？”秋凤玉自然对此十分好奇，谁会相信王妈会为一个老乡肝脑涂地，奋力营救，这可不是她平日为人，事不关己的事情王妈从不过问。
杨湘道：“王妈她是我的仇人！”
“什么？仇人？”秋凤玉听罢更是不解。
杨湘又道：“是的，你没听错！当年我还小，却亲眼目睹了王妈杀害我爹娘的一幕！这令我从小便立誓长大后一定要报这血海深仇！”秋凤玉眉头紧锁却没有作声。
“我第一次见到王妈，她便表示愿意为当年的事负责，并自愿领死。可在她赴死之前却苦苦央求我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我将你从玉佛苑救出，我见她如此放不下你，便没有杀她，就这样她暗中窥探你的行踪并告知与我，要我寻找时机带你走！”
“怪不得最近总能遇到你，原来是她将我的行踪透漏了！”秋凤玉冷冷地道。
“她太糊涂了！”
“你说什么？”杨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秋凤玉朗声道：“你觉得你编的故事骗得了谁？还有这信，哼！”
秋凤玉随手将信扔给杨湘道：“自己看吧！”说罢转身便走。
杨湘见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在后面高声喊道：“冥顽不化！有你后悔的时候！”
马腾飞回到屋中，坐立不安，来回踱步，这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马腾飞顺声望去，只见秋凤玉从门外走了进来，她转身掩好门，马腾飞忙问：“秋姑娘你……？”
秋凤玉走到马腾飞面前，不解地道：“你为什么甘愿死在我剑下却不予还手？”
望着秋凤玉晶莹剔透的目光，马腾飞只觉胸中热血沸腾，他动情地道：“因为马某喜欢姑娘已非一朝一夕！”
秋凤玉仰起脸道：“真的吗？”说着伸出手轻抚马腾飞脸颊，马腾飞自然按耐不住激动的心，一把将其揽入怀中……但只瞬间，马腾飞便一把推开秋凤玉道：“你不是秋姑娘！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了？我就是秋凤玉啊！”
“不，秋姑娘言行甚微，举止检点，而你如此放任，言行妖媚轻浮，快说！你到底是谁？”
秋凤玉听了娇媚一笑道：“马腾飞果真是一代豪侠，正人君子！不过可怜了你对她的一片痴情！秋凤玉奉命杀你，没有得手，按玉佛苑例，凡失手者处以极刑。何况前次她已失手一次，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哈哈哈哈！”
“这么说，是我害了她？”
“你说呢？要想让她活下去，你就得死！”
“事已至此，我已无话可说！谁让我喜欢上一个杀手呢！马某只有以死相鉴！”
马腾飞此语一出，惊呆了身旁的秋凤玉，“你……真的愿意为她去死？”
“我愿意！”说罢抽出宝剑自缢而亡。
假扮秋凤玉之人脸色苍白，叹道：“世上还有如此愚蠢之人！”
正在这时，马慧兰从门外进来，手中端着一盆热水，口中还道：“大哥，我给你打了热水，烫烫脚吧！”刚一进门，便一眼看见了倒在血泊之中的马腾飞，手中脸盆顿时摔落地上，热水见得到处都是。
马慧兰大惊失色，立即扑上前去，失声痛哭：“大哥-----你怎么了？啊？你说话呀！”
“他已经死了，没看到吗？”
马慧兰二目充血，用手点指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大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为大哥报仇！”说罢拔剑便刺。
秋凤玉忙向旁闪躲，飞奔出屋轻蔑地道：“哼！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简直自不量力！”马慧兰本想上前追赶，怎奈秋凤玉身法奇快，早已消失在夜幕之中。无奈之下，马慧兰只好转身回屋，扑倒马腾飞身上痛哭起来。令她奇怪的是二哥也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没了踪迹。
秋凤玉行走在夜色之中，观天色已是四更，忙了一夜竟是徒劳。只好折返回去先找一住处，次日再去马家宅院。她正向前飞奔，忽觉路边树下似有人影，立即停住脚步，厉声道：“什么人？“
果然，从树后面走出一人，却是金珠环。
“是你？”
“没错！是我！”金珠环面现得意之色，打量秋凤玉一番后，微微一笑道：“怎么？马家兄妹很棘手？还是那个杨湘太难缠？”
“你跟踪我！”秋凤玉眼中顿现杀气。
金珠环见了，嫣然一笑道：“收起你那副恶毒嘴脸吧！只要你还是玉佛苑中人就不敢对我怎么样！”金珠环此言并不假，秋凤玉确实不能对她怎样，无论心中怎样憎恨。按玉佛苑规，玉佛苑中同仁不得斗欧。
金珠环走到秋凤玉身边，低声道：“你为什么整日里都板着个脸呐？不累吗？也难怪！你最近好像是触了霉头，屡次办事不力，这王妈又……”话只说了一半，却又不说了。
“王妈？她怎么了？”秋凤玉忙问。
金珠环见秋凤玉迫不及待的样子，嗤鼻一笑道：“她死了！”她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令秋凤玉如遭五雷轰顶，她踉跄一下，差点跌倒，金珠环见了又道：“听说你此次出来，任务繁重啊！既要刺杀马腾飞，又要为自己上次失手擦屁股，刘长青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自求多福吧！”说完之后便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