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秦老太君薛咸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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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业先是一怔,而后满脑门子问号。
绍儿?他没记错的话现任绛侯便是姓秦名绍,表字广德。之前是怒气冲头没来得及往这边想,现在静下心来想到对方一身惊人枪法和运使时全身升腾青色气焰的内功,以及从候府内院的出场,他起码有九成把握此人便是绛侯秦绍。那如此说来,唤其为绍儿的那位美妇人不就是……
果然,那英俊男子的清朗含笑声音响起:“贤弟,愚兄痴长你十余岁,便斗胆唤你一声业弟吧。愚兄姓秦名绍,表字广德,得承先人遗泽忝为绛侯。这位乃家慈秦家老太君,姓薛讳咸英是也。”
果然!虽是猜对了,但刘业此刻仍旧有些没回到状态,主要是一下子发生太多事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薛咸英看着微微愣神的刘业不由失笑,这一笑更是媚态横生,但刘业却赶紧偏开眼神不敢再看了。
“阿业,你随我过来吧。绍儿,你去洗掉一身臭汗,再吩咐下去给阿业备好住处,就在我旁边的那个别院。”说完转身领着刘业向内院走去。
“是,母亲。”秦绍点头连连答应,直到见薛咸英领着刘业走远,方才长舒了口气。紧接着向时脱了缰的马儿一般整个人突然兴高采烈起来,随口吩咐仆从去准备相应事宜,自己却大步冲向门口,本来还是大步快走,后来便跑了起来,然后是狂奔,最后用上了轻功,直恨不得下一瞬就冲出这倒霉催的秦府,奔向外面自由的天地。
他口中喃喃道:“这刘业来了,老妖婆终于肯换人折腾了,老子终于解放了!”他奔至门口,一把抢过管家牵来的马儿的缰绳,翻身上马,向着城东花街奔去,口中喃喃有词:“刘业刘贯之,我的好弟弟,你可得在老妖婆手下撑久一点啊,给哥哥我争取多争取点时间,让哥哥我多浪一会。但不管咋怎么说,爷自由了,爷!要!出!去!玩!啦!哈哈哈哈!秋容、佳楠你们等着,爷!来!啦!哈哈哈!”这最后几下笑声竟是再没憋得住,直接大笑出声,惹得管家仆从们面面相觑,笑声传至后院仍清晰可闻。
“这倒霉孩子。”薛咸英听闻笑声不由摇了摇头,又看向身后亦步亦趋跟随目不敢斜视,明明是个彪形大汉此刻却缩得跟个鹌鹑似的刘业,有了自家倒霉孩子的对比后对刘业不由越发满意。便不由分说的拉起刘业蒲扇大手,牵着他往自己别院走,嘴中说道:“还是我们家阿业好,长得高大威猛,其实内里成熟稳重,还懂得尊敬长辈,不像外面那个倒霉孩子,无时无刻不想着往外面跑……”
刘业此时倒是觉得秦绍不错,他此刻宁愿把秦绍叫回来跟他继续打生打死直到把他打死,然后被侯府追杀,被全天下通缉,也好过此时被薛咸英拉着手一路问东问西。什么小伙子长到十八岁啦,有没有找到心仪的姑娘?开过荤没有啦?进来益州城的时候听说阿业你和薛家姐妹三个碰上啦,有没有看上那个姨帮你去提亲,什么你不回答意思是三个都要?那姨帮你多活动活动也不是一定不可以,姨是她们姑奶奶,她们不敢不听!你块头长这么大是不是你师父给你弄了什么补药啦?这段时间你就在这住下了那药要继续吃的话赶紧告诉姨,姨让下人多给你准备一点啦……
秦府不小但也不太大,从前院到薛咸英住所的一段路也不算长,但头皮发麻的刘业觉得自己仿佛走过了大半生。你知道比过年长辈拉着你问东问西更恐怖的是什么吗?是年轻漂亮还嘴碎的女长辈拉着你问东问西。
刘业来之前,师父马俭对其说过其与薛咸英有旧,所以他对秦家的态度也做了各种猜测,但实在是没想到有这样的发展,这简直比对亲儿子还亲,仿佛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儿子。所以师父他老人家当年跟秦夫人到底时有多深的旧?
刘业的折磨直到薛咸英拉着他在自己房间里的桌前坐下方告一段落。薛咸英笑着为刘业斟了一杯清茶,这才坐下。她坐下后支起手撑着脸颊,一双桃花大眼直直盯着刘业,忽闪忽闪地眨巴了一下,说道:“阿业啊,这一路都是我在说,我想你应该有很多想问的吧。现在到你了哦?”只是这一个动作一句话便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少女感。
刘业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平定纷乱的思绪,问道:“师父说同秦夫人有旧,请问是……”
“说了要叫薛姨。”得,话没说完又被打断了,但刘业已经渐渐了解这位的风格了,知道其必有下文。只听得薛咸英继续说道:“我与俭哥哥确有旧交,而且交情不浅呐。”说道这里她神色略有些落寞。
俭哥哥……听到这里刘业眉头不由一跳,手上不自觉用了些力气,幸好这侯府的瓷杯做工过硬,没直接爆裂。
薛咸英见刘业如此神情神情颇觉有趣,唇角不自觉勾起,继续说道:“当时小女子年方二九,初出江湖,路遇山匪劫道,便想拔刀相助,奈何小女子学艺不精,反倒险些将自己陷阱去。当此之时,正是俭哥哥飞身而出,除暴安良,仗剑除凶。时年俭哥哥年方而立,便已筑基,更是生的俊逸不凡,当日白衣如雪,剑光如电。小女子正值年少慕艾,哪见得如此绝顶人物?小女子便强求留在他身边,他不答应,小女子便使些小女子当会的手段缠得他不得不应。于是我随他一起跋山涉水,遍游江南,一路拜访名家,交流武学。如此过去了半年,这半年亦是我此生最快乐的半年。”说道此处,薛咸英笑容甜蜜,眼神温柔似水,似在回忆与心上人把臂同游的少年时光。但很快神情又转为落寞。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那日收到一封信,乃是其师尊令其速回山门,他当晚对我说他知我心意,但他一心向道,无意尘世婚姻,劝我莫要为他自误,早日找个好依靠。第二天一早便自走了。”薛咸英说道这里悠悠一叹,却看见刘业始终不敢多看她,只是目视前方,嘴角不由勾起恶作剧的弧度,乃继续道:
“他却是不知,当晚我便将他的晚食下了迷药和春毒,趁他昏睡不醒,将自己的清白给——”
“乒——”终于,刘业手中的瓷杯还是没绷得住,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