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逃往偶像之路（2 / 2）

“那为什么不继续坚持呢？是因为你发现还有偶像这条路可以走吗？”

“或许吧。”清水澄用尽力气才把话说出口，声音干涩。

“那你就只是因为害怕失败的结果就去放弃升学考试吗？你原来就只是想当一个逃兵是吗？清水澄？”在一旁一直静默的清水幸子突然开口，话音颤抖，像是在压抑着怒火。

“是的，妈妈，对不起。”

“那你之前的努力呢？我们之前的努力呢？全都是白费是吗？”清水幸子暴怒而起，掀翻了身前的茶几，杯中剩下的茶被一同掀翻，泼洒到了清水澄的头上。清水幸子第一次生出了如此巨大的愤怒。

“要考大学是你自己选的吧？你知道我和你爸爸这些年付出了什么吗？我们没有一次外出游玩，为了陪你一起努力，每天起的比你早睡的比你晚，就算你挑食也没有一次让你觉得饭菜不好吃，生活中处处节省为了攒下你私立高中和大学的学费。看看你桌上的考试资料，那也是你爸爸为了你拉下脸去求人拿到的！现在你却因为害怕就打算放弃，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混蛋！”

清水幸子的声音高昂而凄厉，说罢她甚至拿起了倒落在地上的玻璃杯，打算砸向清水澄的头，好让她清醒清醒。清水弘文连忙拦下妻子。

清水澄低着头，茶水从顺着她的头发流下，打湿了她的眉毛，从眉峰处凌空坠下，滴在她最爱的半身裙上。

“不对不是我自己选的。”清水澄的声音微弱而坚定：“我之前选择升学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喜欢这个选择。我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你们很开心不是吗？那个时候的我只觉得能让你们开心就好，你们开心了，这个家就开心了三分之二，再算上我，那就是百分之百的开心。”

“那为什么不让我们继续保持这份开心!为什么事到如今才打算后悔！”清水幸子大吼道，她有些听不懂女儿的话，甚至更加愤怒。

“因为，我坚持不下去了啊！”清水澄回以怒吼：“你们从来都说让我自己选择，可是我真的有过选择吗？从小到大我都是听你们的话，养成良好的习惯，多读书，少看电视，没有多余的娱乐，甚至连外出和同伴玩也要受到限制！我好好遵从，然后顺其自然的选择考大学，选择早稻田作为目标，随之努力。”

“但是我做不到!我的偏差值一直都差了那么一点点，我也想继续努力坚持到考上。可是我很害怕，我的天赋我的能力时刻都在提醒我，我会失败的。特别是进入三年级后，我和别人的差距越来越大，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这半年来我甚至连试题都看不进去，却还是得假装努力完成任务。”

“我看着失败离我越来越近却毫无办法，不逃避，我还能做些什么？”清水澄泪流满面。

“所以要全部都怪在我们头上是吗？你这个只会找借口的懦夫!”清水幸子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时之间她无法理解女儿逃避的话语，只感受到了一直以来希望的崩塌，她无法接受，瘫坐在地。

“够了！”清水弘文打断了母女俩的宣泄。他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从家道中落到父亲去世，到迫于生计放弃升学，到自己拉不下脸无法升职，直到现在女儿歇斯底里的痛诉，都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到，什么都做不到。就连一直以来坚持的教育方法，现在也好像完完全全的失败了。

“决定了吗，小澄？一定要放弃升学吗？”清水弘文尽力克制着对自己的无能为力产生的懊恼，开口问向清水澄。

“决定了，我没办法再继续准备考试了，一定会失败的。”清水澄抹了抹鼻子，冷静下来回应父亲。

“那就去吧，去当偶像。”清水弘文斩钉截铁。

“因为做不到的事而逃避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偶像的话，通过甄选就已经算是成功了吧，那接下来就顺着已有的成功走下去。”清水弘文抱住了地上失魂落魄的妻子说道：“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再为你提供更多帮助了，爸爸妈妈的能力仅仅如此，最多你以后回来当个啃老族，我们能保证你不饿死了。”

清水弘文话中的暗藏的失意感染到了妻子，清水幸子终于褪去愤怒的外壳，躺在丈夫怀中大哭起来。

清水澄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口齿挪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终于如愿以偿，得以逃避即将走进的升学失败的囚笼，而另一片未来花团锦簇的向她展开，可谁都知道那光鲜亮丽的背后也可能躲着张着大口准备噬人的怪兽。

这是一条同样没有后路的单行道，前方已经没有岔路口再供她逃避，清水澄不能失败，她也不允许自己失败。偶像吗？前路还未知，但至少她被选中，就有着成功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