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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敝帚自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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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导师的重逢实属偶然,尽管上次分别之后我曾不止一次想再见到这个神秘的男人,想询问他是否有挽回的办法,但很快就把这念头抛之脑后。把期望寄放在他人身上是世界上最蠢的行为。

所以再次见到他时尽管有些惊讶,却并未有多少喜悦。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进行着工作——是的,我已经把这称为工作了。目标是一位美丽的女祭司,她是智慧女神的信徒。由于智慧女神是处女神,所以信徒也必须保持贞洁,但在某次外出祭典中她被三名醉汉觊觎美貌,玷污了清白;尽管那些恶徒事后都被绞死但她也失去了信仰的资格。

我曾用月神迷梦为她遮掩这份记忆,但今天我必须做相反的事。与麦伦斯先生以及我见过的许多人一样,她在我眼前崩溃了。

“神,神啊!请原谅我,求您救救我吧!”她痛苦地跪在地上,一边流泪一边撕扯着自己身上洁白的礼裙,似乎身染污秽的自己已经配不上这份圣洁。

“请节哀。”我低着头说。

同为神职者我能理解信仰被夺走的感受,那是真正的刻骨之痛。我同情她,但什么都做不了,希望她所信仰的神能为她留存一份宽恕。

神殿里其他的祭司女孩纷纷上前搀扶,轻声宽慰;她们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我没有回避,她们都是很善良的人,一直默默用谎言保护着这个女人,使她相信噩梦从未降临在自己身上。但谎言终归是谎言,会有露出马脚的那一天,所以我来了。

“你现在做这个了?”一个突兀的男声响起,叫住了将要离开的我。

与初见时同样意外,我看到了那个戴着金属面具的男人。依然是高高瘦瘦的样子,与一年前毫无变化。

“是你……”我看着他。

“寄托梦境,改写记忆,最温柔的术现在却用在最残忍的地方了。”他轻轻摇着头。

“你要苛责我吗?”我皱了皱眉头盯着导师。

“不,我没有那个立场。你才是这个国家的萨满。”

“那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事到如今钻研术式已经没有意义了,不能再节外生枝,现在我只想把工作完成。我转身向大门走去,准备离开这里。

智慧女神的神殿门上有一个设计巧妙的机关锁,由三个套在一起的环组成,只要一推门套环的链条就会依次转动,只有三个圆环全部解除时才能通过。

这三个环分别代表本我、自我、超我。智慧女神的信徒们认为这三者是通往智慧的途径,只有经历三重考验才能获得真知,万事万物都要沉思而后行,所以每一次通过大门都是对自己的反思。

导师在身后叫我:“我觉得我们还有些事可以谈谈,先别走好吗?”但我置若罔闻。

我推动了大门,链条拉动了,随着齿轮的卡啦声,最外部的圆环开始转动起来。

谈谈?有什么可谈的呢?或许我曾经对你还抱有一丝期待,但它已经在这残酷的旅途中消失殆尽了。我已经不会再动摇,也不会回头,我要靠自己解决这一切,让这些罪孽彻底终结。

“看着你总是会想起我年轻的时候,”我听到导师在我身后感叹,“真的是非常久远的时光,那会总是追逐责任,抛开真知不理,做了很多傻事;当回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了责任的奴隶。”

我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看着缓慢转动的圆环,这些规律的机械运动非常具有催眠效果,思绪顺着它们流动,仿佛记忆的洗礼。这或许就是信徒口中的沉思。

在七岁以前我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那时候我常常仰头看夜空,一看就是几个小时。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坐着。村子里的孩子们在我身旁嬉戏打闹,吵来吵去,但我完全视若无物,有时他们会问我天上到底有什么那么有趣,我说:我在看月亮。

“看星星还能理解,月亮有什么好看呢?”大人们听了孩子们的转述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说我的脑袋大概是有些问题的,告诉自家的孩子不要再跟我玩。

在他们的眼里月亮每天都是一样的。

很快别人开始叫我‘看月亮的恩底弥翁’。那大概是用来嘲笑的外号吧?但我却觉得很合适,每次他们这么叫我时我就对他们微笑,于是他们越发认为我的脑子是有点问题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觉得月亮每天都是一样的?在每一个晴朗的夜晚我迎着夜风向天空观望时,总是能感受到空气中月光的变化。它就像人一样有着自己的情绪。银白色的月光很严肃,好像很认真;灰白色则有些温暖,带着白天草叶的味道;至于冷白色……凉凉的,月亮大概是哭了。

某天村子里格外热闹,大家争先恐后地往同一个方向跑去,似乎迎接什么重要的人。在这个狭小的村子里一头逃出围栏的牛都能被议论上三天,所以我并未对他们的事产生多少好奇。

当晚我像往常一样坐在屋顶上,仰头看月亮,一个陌生的老人却爬上了我家的房子。

“你在看什么?”他问。

“看月亮。”

“啊,你是那个看月亮的恩底弥翁。”老人笑了。

在往后的几十年里我会尊称这位老人为老师,我的命运也会因他而改变,但对当时的我来说他只是一位没有询问我为什么要看月亮的有趣老人。

“今天听许多人说起过你,还真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老人坐下说,“今天的典礼很热闹,可是没看到你。”

“我不喜欢热闹。”我摇了摇头。

“我也不喜欢,很简单的一点儿事总是吵呀吵呀吵的,烦死人了!”老人吐了吐舌头,“不过我老得去做不喜欢的事。”

“为什么要做不喜欢的事?”我难以置信地问。

“嗯……因为很重要,因为有责任。那些事情虽然不喜欢,可总得有人去做,尽管不喜欢,但交给别人又不放心,所以只好我来做了。”老人皱着眉头想了想。说着他把一个刻着图腾的石柱递过来,示意我握住。

“这是什么?”

“不喜欢的事。”老人眨眨眼。

我顺势握住石柱的尾端,上面的图腾忽然亮了起来,在月光下发出火焰般的红光。

“看来你不能只做看月亮的恩底弥翁了。”老人叹了口气,眼神中却又有几分欣慰。

第二天,我随老人乘上了离开家乡的马车。几乎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出来为我送行,在他们的交谈中我得知我将成为村子中唯一的萨满候选。平日或是轻视或是讥讽的眼神如今都变成了羡慕与嫉妒,仿佛我受到了莫大的恩惠。

这些眼神让我心中一阵慌乱,我抬起头,天上乌云密布。

今晚应该是看不到月亮了。

“咔哒!”一声,外环的链条解除。

“把责任全部背在身上固然很伟大,可要是被责任骑在头上驱使,就完全成了行尸走肉了。诚然,责任无可逃避,但我们并不是带着责任出生在这世上的,我们应该是自己的主人。”导师还在我身后念叨。

……

不久我就理解了老萨满那句话的分量。

萨满的课程我学得很快,我一直强逼着自己吃下一本又一本书,记下数以千计的图腾纹样,把符咒的制作工艺牢牢记在心间。即使在其他孩子都休息的时间我也在抱着书苦读,就这样我成了所有候选人中最优秀的一个,但这份努力并不是出于兴趣。

尽管被村民们给予了那种眼神,但我并未觉得是一种荣耀,甚至在大多数时候那还是一种负担,仿佛一个烙印拘束着我,不允许我再想别的事。或许比起‘萨满恩底弥翁’还是‘看月亮的恩底弥翁’更适合我。

这种想法的转变发生在离开家乡的第三个月,老萨满带我去见了一个人。一个疯女人。

她的名字叫沙曼,一位农场主的女儿,有一头漆黑的头发和蜜色的皮肤,是个艳丽的美人。但眼睛像两团黑洞,黯淡无神,我见到她的那天她恐惧地躲在床角,怀里紧紧搂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

农场主告诉我们,在一场瘟疫中沙曼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和女儿,由于过度悲伤她的精神变得有些失常,开始害怕身边的所有人,怀疑他们会抢走自己的孩子。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精神恍惚,后来越来越严重,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还把那个娃娃当成自己的孩子。”农场主抹着眼泪说。“已经请过许多医生,但说法都一样,是治不了的。现在沙曼只有三四岁孩子的意识。”

“您也不能救她吗?”那时我已经在老萨满身上目睹了诸多奇迹,我相信他是无所不能的。

“调制些安神的药是可以的,更多的就做不了了。”老萨满叹息着摇摇头,“人的心是很脆弱的,被伤害了就很难再复原,没有术式能修复人心啊!”

那个女人缩在角落里看我,那惊恐的眼神仿佛一只小兽,全世界都是她的敌人。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只要我有一点可疑的举动就会掉头逃走,我被盯得心里发毛,鬼使神差之下竟然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递了过去。

那双恐惧又无神的眸子一下子亮了,仿佛有了一分色彩。她胆怯地爬过来,犹豫了一下后飞快把糖果拿走,然后重新躲回床角。在那一方小小的、“安全的”天地里,她欢欣地把糖剥开塞进布娃娃的嘴巴。

糖果卡在布娃娃简陋的丝线嘴上,糖浆顺着针脚流下来,在床垫上滴下点点污渍。沙曼珍惜地抚摸着它,把它搂进怀中,仿佛这是天下最大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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