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父亲的打鱼岁月（1 / 2）

父亲这一生，从爷爷哪里除了继承了一名农人的身份外，父亲还曾短暂的当过一段时间的渔民，向江河湖海的浪涛谋过生计。

那是在1991年，父亲曾来到龙湖镇从事打鱼工作。在这片龙湖里，曾留下过父亲开着渔船出湖捕捞的身影。

在龙湖水域上，父亲的主要工作是看守水域防止盗贼偷盗湖里的鱼，还有就是负责捕鱼，以换取每月3月的工资。在我小时候曾在老家见过，父亲当年在龙湖水域打鱼时用的手电筒。说是手电筒，其实和一般电筒不同，这种手电筒特别的长，能放入很多节大号的电池。电筒打开后，能在湖面照射数百米的距离，甚至金属质地坚硬的外壳，还能当做巡逻时的防身武器用。

相较收荒朝不保夕的颠沛流离，打鱼的这份职业已经相对固定和轻松的不少。父亲只需要和其他一同来打工的渔民一起每天做好巡逻防护的工作，外加捕鱼打捞，终归是算份固定些的工作了。

在大湖打鱼，是份靠天吃饭的行业。

在外人看来，打湖里的鱼和天气能有什么关系？实际情况是打鱼捕捞和当天的天气状况有关，具体说是和当天的风向关系密切。

在父亲两年打鱼的经验里，但凡是刮起西风的天气，便可以回家休息。因为西风出湖打鱼极大概率都是颗粒无收，所以西风又被渔民成为瘟神风。而刮起南风时湖的南边更容易打到鱼，刮北风的时候在湖的北边区域更容易有鱼。而常年打的鱼有鲈鱼、鳗鱼还有青鱼、草鱼、鲢鱼和鳙鱼这四大家鱼。要是一网里能有几只大闸蟹，更是能让父亲欣喜，因为老板是不要大闸蟹的，打到的大闸蟹父亲可以单独拿去以一只两元卖掉，算是一笔额外的福利了。

在福建当年凡是遇到有人去世，除了常规的设灵堂开路外，还有一项特殊的风俗，那就是要将做完灵事的灵牌扔到湖中心去，算是完成最后一步对逝者的超脱。

而要前往湖中心，自然少不了租用船只。于是，父亲还兼职划船，帮忙拉送灵牌的队伍前往湖中心。

而有一回的经历，让现在的父亲会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有一回，又是一户人家做完了灵事，需要租用船只前往湖中心扔灵牌。但这次来的送灵牌队伍格外庞大，原本只能乘坐五六人的小渔船，送灵队伍送灵牌心切都要一窝蜂的上船。父亲反复劝阻小船无法承载这么多人，但大家心切都希望自己能送灵牌到湖中心，完成送别逝者这最后一程。由于是治丧，父亲也不好给人家悲痛的气氛平添麻烦。于是父亲一咬牙，也是抱着侥幸心理，小心翼翼地驾驶着小船拉满了十几个送灵牌的人一同前往湖中心。

尽管全程父亲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但危险还是不期而遇。在一个转弯的时候由于严重超重，小小的船体承受不住，重心发生严重倾斜，只见湖水已经一股脑的漫进了船舱，船体已经发生明显的下沉。虽然父亲本人是深谙水性对他来说并无大碍。但是这满船的队伍，保不齐也有不会水的。这一漫水，吓得父亲一阵脑门大汗，但他作为船上唯一的舵手，此时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于是父亲强作镇定，一边慢慢回正船身，一边用顺手的容器把船里的水往船外舀。

这时队伍里面已经有人发现了异样，惊恐的询问父亲船是不是漏水了，为了避免引起众人的恐慌，加剧船体下沉。父亲故作平静的告诉大家，这属于正常现象，有自己在，大家尽管放心。众人将信将疑之际，父亲再次降低了船速，继续更加卖力的往船外舀水。

就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潜在危机，就在父亲沉稳得当的应对下，看似平静的化险为夷了。多年后，当再次提及这段经历，父亲仍是倍感后怕。这么多人，要是控制不当，船身直接翻了过来或者沉底了可怎么得了。哪怕是会一点水性但技术不佳的人，慌乱中失了分寸也是危险至极的，更何况这满船的十来号人，还有不会水的。要是真的翻船了，该是件无法预估后果的恐怖灾难。

说打鱼是个靠天吃饭的行业，不仅仅在于风向会影响打鱼的收成，还在于偶然碰上的极端天气，甚至能危机渔民的生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