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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洛克赶到教堂时,爱乐斯·西科利亚修女长正处于教堂广场边缘的一个公园长椅旁,在哪里向一对夫妻说这些什么,看起来很忙。
少见的,当梅洛克走向她的方向时,似乎清晰地感觉到了一丝来源于灵感上的不对。
那种感觉就像是尘封已久的事情被再次暴露于世,让他发自心底感觉到了一股跟随在自己背后的,将要凝结成型的冷意。
这种预感和他最开始得知维奥拉另有隐情时的感觉不同。
如果说,在得知维奥拉疯掉时的冷意是来源于他对于妹妹疯后的不能接受与不理解,那么如果非要描述,现在的那种冷意就像是被某个猎人盯上,却身在其中,敌暗我明甚至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已然看见对方近身出手的惊恐。
梅洛克转过头去,他孤身一人,就连平日里还能见到三两个人的小巷也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就仿佛刚才的预感真的是个错觉。
真的是错觉吗?梅洛克沉思几秒,抬头看向不远处站在长椅旁边的,曾对他说过“可以随时找我帮忙”的爱乐斯·西科利亚修女长。
爱乐斯修女长的身边除了一对夫妻,似乎还跟了个身高并不高的女孩,梅洛克仔细观察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去教堂等待修女长,而不打扰对方目前的事情。
抬步而行,路过爱乐斯背后时,梅洛克下意识转过头,看了眼那对夫妻。
男人魁梧高大,女人的目光里散乱迷茫。虽然爱乐斯修女长挡住了他的大部分视野,但梅洛克还是一眼认出两人的身份。
疯女人克拉·贝尔与她的丈夫。
趁着对方还没发现自己,梅洛克快速略过两人,走向教堂。
另一边,站在爱乐斯·西科利亚身侧,不小心看到了梅洛克走向教堂的女孩“啊啊”地咿呀了两声,试图引起爱乐斯的注意。
听到她的声音,爱乐斯自然知道女孩的用意,她双手合十,作出虔诚祈祷的样子。
她的面前,克拉·贝尔和她的丈夫同样回应。
“愿生命的教义回到天堂,令人怜爱的孩子不会落入孤独的地狱……星空带给他指引,不灭的晨星挥散虚假的光明,带给迷途中的旅人家的方向……”
“孩子别怕,你的家人为你见证,为你点灯……”
“愿你在下一世能获得祂的祝福。”
祈祷告毕,目送两人离开,爱乐斯修女长自然而然牵起女孩的手,走向教堂。
路上,那个似乎不会说话,只能依靠“啊啊”咿呀隐约描述事情的女孩在爱乐斯的手心写下“教堂里有一位红色头发的大哥哥”几个字,随后就不再说话,抬头看向天空。
那里有一段长远飘渺的火烧云,碾压着金色天际的边缘,潮汐般向黑夜侵蚀而来。
爱乐斯修女长似乎也同时察觉到了什么,几乎是同时,连差点等不及,而主动走出教堂的梅洛克也与她一同看向天空。
好像是要发生什么了,他想。
天空之上,星空之外。远离菲斯克利亚大陆的雪山之上。
圣洁而瑰丽的白色高塔之中,红色细线肆虐交叠,在那被拘于银色长发之中的男人身边围绕延伸,在他之间,无数红线飞舞于半空之中,将他的半边面孔全然遮挡于红色之下。
诡秘的,阴暗的色泽于晦暗之中虚幻飘渺,将他金色的眸刺伤。
闭上眼,在那银发男人面前的是围绕在属于梅洛克·菲尔思的光球。在那之上,金红色与粉色气息相互交叠交织的复杂密文近乎将梅洛克的光斑遍布地只剩下属于天空的颜色。
生命晦暗,死亡崩坏,海洋暗淡,幻境交叠。
梅洛克·菲尔思正处于风暴的中心。
那男人轻叹口气,从空中拉来一道影子。
时落叶影,将它附着于密文之上,短暂清除不详的气息之后,他似乎看到梅洛克的背后已然出现了一道金红色的影子。
看到那摇曳的,即将成为实体的影子,这银发男人果断将无名指上链接着万道红线的银戒摘下,抛
向属于梅洛克·菲尔思的光斑。
只见那银戒之上的红线纠缠,随着银戒的坠落渐渐绷直,随后纷纷发出“砰”的声响,全部绷断,坠向光斑的方向。
沉入光斑,将要溢出的色泽转瞬即逝,消散在梅洛克·菲尔思的身边。
闭上眼,他又接回那万条红线,连入指尖。
“就算是这样,也已经不能阻止你的复活了吗……。”
“你真的很想再见到她,可这样,是你最初想要的答案吗?”
“塔纳托斯。”
……
天空之上,色泽骤然闪过一丝金光,从教堂广场看去,如同火烧云里崩坏出一层透明薄膜。
在云层之间,一颗流星隋然划过天际,落向小镇正中央的方向。
爱乐斯·西科利亚修女长最先回过神来,瞳孔中满是震惊与恐惧。
“跃星转刻之时即将到来……”
“继承人会死亡。”
来自于天使议会的声音在她耳畔回荡,占据了爱乐斯大半思考能力。
她不自觉拉紧身边那个不会说话的女孩的手,低头顺着台阶向上,刚好看到梅洛克的身影。
继承人,继承人。
她的心中不断想起天使议会口中的继承人三字,黑色义眼中缓慢迸发出的不解扩散至整个人。
不会说话的女孩察觉到爱乐斯·西科利亚的不对,紧接着拉了拉她的胳膊。
似乎是因为爱乐斯的目光有点直率,梅洛克显然发现了她。
在看到是爱乐斯·西科利亚修女长之后,他显然放松了许多。
“爱乐斯女士,”他轻声叫了一下修女长的名字。
“您好……梅洛克先生。”
对方显然比起之前来说没有了精气神,但她那颗黑色的义眼却如同新生的宝石,闪烁着异样的光。
“您怎么了?”
“不……不,没什么……梅洛克先生,您今天又有什么诉求……?”爱乐斯·西科利亚像是蔫了一样,没抬眼看梅洛克。
这是怎么了,教会的人也会中邪?难不成是被维奥拉影响了?
梅洛克显然注意到了爱乐斯的不对劲,他思考了一下,随即走到她的身边。
“修女长,请问,您今天有没有见到维奥拉?”
听到他的声音,爱乐斯·西科利亚修女长短暂清醒,
“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