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别人的故事和别人的梦（2 / 2）

“别开玩笑了，拉比。”我无精打采地说。“我只想聊聊。”

“你是怎么加入这次航行的？我不相信他们会请一个民俗学家来考察太空。”

“我在皮克曼财团有一些人脉，他们跟你们探险队的赞助商有些关系。”

“天府重工？我以为只是个科技工业巨头。”

“你说的也没错，但这种规模的探险活动可不是什么商业演出，这是倾国之力才能造就的，你觉得他们会不计回报吗？他们也有自己的目的。当然，尽量满足你们这些科学家的要求也是其中的目的之一。”

“但是你知道，对吧？”

“我们聊点别的吧，你登陆之后还有做怪梦吗？”

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我把我在登陆之后的全部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伯恩斯坦，也包括我没有向其他同事讲述的部分，我尽可能地把每个细节都表述准确，一边讲一边给他看我的速写本，我知道至少他会相信我，认真解读我说的话。他又露出了几年前看古书那时候的那种凝重的神情，屏住呼吸聆听，彷佛一吐气就会把秘密泄露出去。

当我讲到梦见用笔在书写文字的时候，他两眼圆睁，整个人凝固了几秒钟。然后他伸手示意我暂停一下，问我是否在梦里看到过镜子，那时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从他的反应看来，对于我梦中的经历显然他知道一些端倪，但他也很犹豫是否要现在告诉我。

关于黑斯廷斯的日志，他觉得那只是他个人的想象而已，很多人在见到一些超出认知的事物后都会有奇怪的想象，搞不好工程组的人都会做这样的怪梦，等找到他们，或者我们亲眼看见他日志里的那些东西就知道了。

“我们研究神秘学并不只是天天去关注和记录那些无法解释的怪事。”

“大部分看起来符合我们胃口的故事最终都被揭晓谜底，它们不过是一些巧合和可笑的障眼法。对待这些奇闻异事，我们也非常谨慎。现实就是无论在什么样的世界里，奇迹是极少发生的。但你的故事让我有点紧张，孩子。”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你觉得有某种存在让你在梦中为它们服务，并极力保守着它们的秘密不让你发现，它们的目的是什么，让你出本书吗？还有你描绘的那些建筑物，有在这颗星球上见过吗？或许罗教授说得对，这些只是你现实中的见闻在梦里的投影。”

“现在这个阶段，我可不希望你胡思乱想，至少不要变得和黑斯廷斯一样。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每天都像这样交谈一次。”

伯恩斯坦还想跟我说点什么，这时候罗教授出现在通讯屏幕上，他们已经看到了信号塔。我告诉他们要从台地左边绕路上来。

“那就这样，下次想聊的时候，我还是会把他们撵出去的，去吧孩子。”

我怀着不安的心情走出通讯中心，伯恩斯坦显然没有说真话，在这件事上他知道得比我多很多，难道是怕说出来我笑话他？怎么可能，我想要个答案，真正的，至少目前我这么想。有些故事如果永远只是故事，对于聆听的人来说是幸运的，因为他们相信那些生动可怕又充满诗意的桥段永远不会发生；但我的梦，还有黑斯廷斯的梦，远远不是那么简单。

我必须小心注意自己的用词和看法的表达。如果未来的某一天，读者们从某个地方读到了我的故事，我不希望他们抱着期待的心情想要来亲身经历一番。假如我就此迷失在那梦境的深空里，我希望有人告诉我那才是现实，在那里，我正在平静地向他们讲诉一名科学家在异星冒险的精彩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