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别人的故事和别人的梦（1 / 2）

我和伯恩斯坦5年前就认识。那时候我还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地质系的学生，天天泡在图书馆。我对过去人类探险寻秘的见闻特别感兴趣，大学馆藏的绝大部分游记都被我读了个遍。

那年夏天的一个中午，我的导师找我帮忙接待一位学者朋友，这位学者想要来我们的图书馆找几本古书，我自然就是最好的向导了。

这是个戴着小帽子还留着一大把胡子的犹太绅士，讲着客套又生硬的英语，身上的正装包的严严实实还没见他出汗。

他一来先请我和我的导师大吃了一顿，然后让我带他去找馆长，原来他要找的几本古籍是没有录入到图书馆系统里的。他要的第一本书叫做《纳克特抄本》，馆长听到这个书名脸色就变了，答话也变得十分警觉，我磨了半天嘴皮子他才答应让我们到图书馆的一个单独房间里等着，拿来之后还反复叮嘱我们只能在这里看。

这本古书装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保存的很好，虽然旧得发黄的，看起来很有历史感，但也没那么古老，这是一百多年前本校一位教授抄写的副本，馆长啰嗦了几句就关门出去了。

“里面都写的什么啊？”我也很好奇。“一些被深埋的秘密，孩子。保持安静，别读出声来。”他让我和他一起看。

这本书记载的是关于一些古老文明的传说，里面大概讲述了4种不同的高等生物，这些生物曾经在远古时代的地球上建立城市，互相发动战争。对这种题材的内容我并不感兴趣，看了一会就坐在一旁。伯恩斯坦的眼睛里闪现着一种奇怪的光芒，彷佛一位朝圣者终于见到信仰的神迹，这种光芒很快又被严肃又沉重的神情掩盖。读到一大半时，他摸出手机对着书页拍照。

“等等，馆长说过”“嘘——，安静。”后来我没有阻止他，如果是我，可能也会这么干。

拍完照，他小心翼翼地把抄本一页一页捋平，放回盒子里，我看见他流汗了，盖上盖子之后，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的松开紧皱的眉头。

“你知道他吗？孩子。”他的目光朝着房间里墙上挂着的一张黑白旧照片。

“那是威廉·戴尔教授。”我当然知道，戴尔教授可是本校一百多年前的著名探险家，也是一位地质学家，他的故事也一直激励着我。

接下来他问起戴尔教授以前的探险活动，这我可太清楚了，噼里啪啦讲了好久，直到我讲到193年南极科考的那一次，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南极科考是戴尔教授的经历中最神秘的一次，我只知道他们在南极遇到了极端的天气，十几个探险队成员遇难，最后以失败告终。

伯恩斯坦则持另一个说法，他说其实那次他们发现了很多东西，但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公开，而那些发现都在戴尔教授的一份手稿里，就封存在图书馆的某个档案袋里。这么讲是因为他说他见过当年同戴尔教授一起进入那片山脉的飞行员留下的日记。我一开始不相信，类似的传闻，这种光怪陆离的故事太多了。我去问馆长，结果他又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看来是真的，这下可勾起我的兴趣了。但这次老吝啬鬼到最后都没有松口，有点遗憾。伯恩斯坦还安慰我，让我跟他讲讲别的探险故事。

后来他问起一个名叫纳撒尼尔·温盖特·匹斯里的人，这位也是一百多年前本校的经济学和心理学教授，我帮他查阅了一下，只找到他的儿子温盖特·匹斯里，也是一位心理学教授。在温盖特留下的笔记里，提到他父亲在1932年曾经参加过一次在澳大利亚沙漠中的考古活动，而在更早的笔记里则讲述了一段十分离奇的故事。

纳撒尼尔曾经有过一段长达5年左右的失忆，并且据当时医生的描述，他在失忆期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说话和行事方式与原来完全不同，他还把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图书馆翻了个遍，即便是平时不感兴趣的书籍他也尽数一览。直到5年后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他从这个长梦中突然醒来，嘴里念叨的还是5年前在讲台上昏倒时正在讲解的经济学理论。而后在接下来的数年里，纳撒尼尔一直在查找大量的历史资料，查到在过去很多个时代，不同的地方都偶尔有人跟他一样经历过长期失忆的人。想必这位温盖特也是个充满了想象力和诗意的人，虽然现代科学可能也没法解释清楚发生在他父亲身上的事，但这个故事讲得可太生动了。

“重点不在他儿子的笔记本身。”伯恩斯坦郑重地说着。“重点是老匹斯里后来有没有回忆起那5年间发生的事情。”

关于纳撒尼尔·温盖特·匹斯里其他的资料我在当时并没有找到，伯恩斯坦第二天就不辞而别了。后来我们再见面就是在这次宇宙探险的训练部里，但我们一直没有再谈起几年前那件事。

我该怎么跟他讲呢？我还有黑斯廷斯的这些怪梦。

“你要忏悔吗？孩子。”伯恩斯坦出现在上方的屏幕画面里。“放心吧，我把他们都撵走了，这里就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