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王嘉的心结（2 / 2）

让人意外的是，大和尚并没有继续宽解王嘉，他转头看向王良寺，嘴角隐含慈祥的笑意，问道：“良寺，你肩上又是何物啊？”

“大和尚，这是一幅神画，”王良寺从肩上解下画卷，“是弟子无意中在鸟屎屺的神猪庙里发现的。”

王良寺一边展开画轴，一边将此画由来与画中神猪的身世，做了简单的介绍。

他伸手拍了拍画幅上黑猪肚腩的部位，轻声道：“喂，亨鲁，出来吧。”

只听得“吭哧吭哧”的声音从画面中由小变大传出。

一眨眼的功夫，一头闪着金光的大白猪就出现在了画轴旁边，它摇头晃脑的，猪嘴里还“呼噜噜”地叫唤了两声。

随着猪的出现，画轴也自动收束起来。

大白猪足足占据了四五个座位的空间，使得草堂骤然显得相当促狭，它肉嘟嘟的粉色猪鼻扭来扭去，似乎对房间条件也不太满意。

大和尚微笑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缓缓点头道：“嗯，原来还是个‘天五爪’……”

“天五爪？是什么意思？”崔取中抽翕着鼻子，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

“你们且看它的头顶，是不是有个发旋？”大和尚不答反问。

那个发旋，正是王良寺与大白猪交流时手按的地方，由一大片金黄色的猪毛旋成一个小钻。

“良寺，你再翻起它的一只蹄子来瞧。”

这头大猪不但通晓人性，也知人言语，王良寺的手才刚伸出，它就抬起一只前蹄放了上来，稍稍内翻。

众人一看——猪蹄竟长着五个肉爪，四足皆是如此。

大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木匠不做齐头料，屠夫不杀五爪猪。这个五爪猪脑门长有发旋，因此，也叫做‘天五爪’。此猪，是带有宿缘未了的生灵。”

他长叹了口气，眼睛从周围这三人一猪的身上逐次扫过，最后停在王良寺的身上。

“老纳一生参禅，其实大半辈子都在守着天命，”他伸手拍了拍王良寺的肩膊，又看向王嘉：“说是方外之人，其实真正能做到超尘脱俗的，又有几个呢？若是日后有契机，我也想去拜谒释法师，向他问问超凡的道呢。”

王嘉微微耸肩，苦笑道：“道安啊，他修的不是超凡出世之法，只是入经渡人之法。他那五重寺，求学佛子都装不下了，得造新的大寺。然而那么多人，难道真是为了出世而去的么。”

大和尚点头微笑，“觉智此次默照，有一点小小的明悟。人也好，猪也罢，求佛也好，问道也罢。或许，本就无需去寻那超凡出世之途。”

王嘉眼神中带着不解，“所谓佛，不就是大彻大悟之人么，既然五蕴皆空，不就是远离尘俗么？所谓道，不就是无形无相么，既然无为清静，不就是化凡出尘么？”

大和尚仍是点头，“王道长，若是问道之路，合共百步，两步一走，则五十步走完，如何走？”

“大跨步即可。”

“若三步一走，则三十余步走完，又当如何？”

“跳跃即可。”

“若四步一走，则二十余步走完，又当如何？”

“哈哈哈，若是我，那便五体投地，再复前行。”

“若百步一走呢？”

“……”

“若这百步中的每一步，皆为一世轮回呢？又当如何走？”

王嘉沉默了。

“老衲此番于默照之中，倒是习得一技小术，在座诸位皆是有缘之人，且待老衲施展来。”

大和尚话音甫落，众人耳畔“嗡”的一声梵音顿起。

紧接着，以大和尚为中心，淡金色的光如同水波一般迅速漾开，须臾间，整间草堂便像镀上了一层金光，有点暖意，又有清新的风在循环流动。

更奇特的是，众人皆已不见踪影。

此时草堂之中，或卧或躺或坐或爬着的——竟然是五个黄口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