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谶术的秘密（1 / 2）

觉渺寺的知客堂就在前殿的东侧，知客僧夜间回僧房休息，知客堂通常是空着的。

此时知客堂中已经掌了灯，燃起艾香，四处亮堂堂，弥散着馥郁的野香。

三人一猪，正在堂中席地而坐。

“如此说来，我的谶言还是切题了。”王嘉拈了拈下巴那撮杂草般的长须。

“哎，王兄说哪里的话，那些达官贵人，从东阳谷追到终南山，踩破门槛撞破头，不就为了求得王兄你一句占辞么，你的谶言哪有不准的！”崔取中连连摇头，“王兄你不能看到良寺回来，便扭捏见外了起来啊，这就不够兄弟了。”

王嘉仰头哈哈大笑。

“哦？王兄为小弟占得什么谶言？快说给小弟听听。”王良寺大感好奇。

王嘉吟吟笑道：“小道水中捞月，见一女子喂养大猪。解得归妹、大畜二象。”他瞥了一眼在旁边呼呼大睡的猪，接着说道，“如今大畜在此，不知归妹何在啊？王兄……嗯？”

崔取中顿时来了精神，朝王良寺挤眉弄眼道：“唷！归妹！妹子何归？我的哥哥，哎，藏哪儿了？王兄的谶言从来不虚，你我虽可生死相托，但妹子的事，我可信他嗷。”

“呃……”这下轮到王良寺老脸一红，讪笑道：“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归妹，归妹，其实是个问句？就是‘归来妹有’的意思？”

“啊，还‘归来妹有’，王兄占的可是谶言，不是方言。不地道，哥哥太不地道，骗我说一起看月亮，也食言，明明归了个妹，也不肯告诉我，呜呜呜……”

崔取中嗷嗷假哭，才嚎了几嗓子，竟就呼噜呼噜地沉睡过去，看来是真的醉了。

王良寺微笑着摇头，伸手轻捋崔取中的背部，任他睡去。

王嘉盯着大肥猪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啧啧称奇道：“此猪真非凡物啊！小道我云游天下十载，专猎奇闻怪谈，若是少了这一桩，那真真是一大缺憾。”

“哦？王兄何以见得此物非凡？”王良寺向他投去征询的目光。

“此猪暂且不论，单论王兄所携之图轴，你可知，那是何物？”

“这个，小弟还真不知道，按这神猪所说，是燕居草堂的燕道人传下来的神物，至于名号嘛，嘿嘿，我也不知。”

王嘉眯着眼睛，摇头道：“不尽然也。王兄可曾听说过《三鉴图》？”

“这个倒是晓得。”王良寺点点头，燕居草堂中杂书甚多，他又是好奇心极强之人，读书荤素不忌，涉猎甚广，自然不会不知。

“有汉一代，张良在圯上遇黄石老人，获赠兵法奇书，其中便有那《三鉴图》一卷，不知王兄所指，是否此事。”

“哈哈哈，和妙人谈天就是爽快！”王嘉大喜，“正是，不过，《三鉴图》实际上并非一卷，而是三卷，鉴粮、鉴兵，皆与兵法相关，乃是姜太公辅周灭商之时的神宝。”

王嘉用手一指大猪侧旁的那束卷轴，“这幅图轴，便是《太公鉴粮图》，可藏物万千而一图尽收。噫，不过，传说鉴粮图藏不了活物，王兄却说这匹大猪藏身其中，这一点令小道百思不得其解呀……”

“刚才是小弟说得太粗略了，这头神猪本已寿终，是受了燕道人点化，一丝神魄才得以入画的，并非活物。”王良寺将原由略作解释。

“哦，原来如此，解惑了。”王嘉不住地缓缓点头，叹道：“那位燕道长的道术，当真是通玄哪！”

“人有十指，各有所长。王兄的谶术已臻化境，见闻之广博也令小弟叹服，足谓傲立当世了。”

“非也，非也，”王嘉说着摇了摇头，逐渐敛容，神色黯然道：“有道是能医不自医，世人皆谓我王嘉能堪破天命，可我偏偏算不出自己的天命，你说，这是不是沽名钓誉……”

他伸了伸腿脚，在四周摸找，随即想起酒已喝完，干脆撑坐在地上，叹了口气。

“我此番前来，一是因为取中贤弟极力推荐，我有心想来与良寺结识。二则，是受挚友释道安法师点拨，亦想来拜谒大和尚，求请其为我指破迷津。”

王良寺拱手揖礼：“王兄诚意拳拳，良寺受宠若惊，求之不得，幸甚，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