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灌炁之阵（1 / 2）

一定是道符没错，王良寺仔细回想了一下，记起了黄纸上勾勒着的朱砂线条。

王良寺从六岁起就开始学习经文与道学，很快，他就在道学方面展露出独特的天赋。燕居草堂中的道书他可以任意取阅，当时的住持觉智大和尚也从不限制，有时还亲自为他释义、指点。

不过，大和尚虽然不限制他阅览，但却要求他从道医入门，先修内药，不得去研习道法之术。所以，他虽然见过不少炁术、阵法，却只是当作猎奇的趣闻逸事看待，并没有十分上心，一下子要想起相关的信息不太容易。

当时校场上正在布摆着的一些椅床，不高不低离地三拃，若不是用来坐，也不是用来写，那恐怕只能用来躺……再加上朱砂符纸……月圆之夜……亥子相交……

“灌炁之阵”——王良寺的脑海中突然跃现出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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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记载，灌炁之阵是一种外道邪术。

天地之间充斥着日精月华，万物生灵无时不刻处在这些能量当中。一般来说，万物的生灭有着常规的机理，譬如生灵有经络，物石有脉理，能量以正常的规律法则进入，有些被万物留存吸收，吸收不了的那些就会转化排出，由此经历生、长、壮、老、已，从而得以生生不息、良性循环。

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能量以非常规的形式进入生灵或器物之中，而生灵或器物的机能也处于非常规的状态，那么，良性循环就会被打破甚至扭曲。因此，太古以来，一直都有“物老成精”之说。

灌炁之阵，最初只是一种“如何促进自然能量利用”的思维，用于修心，后来，以炼器为起始，目的逐渐走向了极端，成为一种粗暴的能量利用的术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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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用了流民来充兵员？为什么田垦长期没有开发？为什么兵员数目增长这么快？为什么人口成倍增长了却似乎没有粮草问题？为什么白天不出操非要在夜晚？包括那具疑是从兵屯出逃的尸体……

——如果能确定是灌炁之阵，那么今日所见种种怪异的现象，可能就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不会吧……”王良寺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睡意顿消。

他决定亲自去查证这件事。

如果他心中的疑虑是真的，那么兵屯正在进行一件疯狂的危行，极可能酿成巨大恶果，早晚祸延燕息乡和觉渺寺，自己避无可避，必须及早应对；如果只是一场虚惊，纯属自己吓自己，那顶多被训斥，陪个不是也无伤大雅，再不然就求大和尚收拾残局，更何况——也许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查完了。

王良寺心念一动，两张卡片已然浮现在手中。

王良寺检查了一下卡片的状态，《别出心裁的死法》在午后曾经用过，它的使用间隔是8小时，也就是四个时辰，这个条件是满足的，所以能用；《敬业的尸体替身》还没用过，因此，这两张都是有效的。

这两张卡片，关键时刻应该能派上用场，但短板也很明显——不能动。所以，想用它们来潜行是没戏了，只能用来藏躲。

不过话说回来，事情也许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复杂。

王良寺从褡裢中取出一张油帔，席地铺开。他脱下行者直裰，与褡裢、药布袋、葫芦、虎撑等随身的物品一起，用油帔打成包裹，与用作防身的包铁杖棍一同放好。

此时的他——头戴鸭舌帽，上身只穿着暗色单衣，下身一袭同色衬裤，左手是一大段护腕的缠臂，右手腕上则戴着一小串诵珠。

这身打扮看起来略显滑稽，可是，这不正好能证明他是跑出来屙夜尿的么？如果兵士还继续追问屙夜尿为什么会跑到山上，那就……呃，胡诌一种病？比如夜游？没错！就说是“秉烛夜游症”。

心中有了计较，王良寺一边装成睡到半醒的模样，笨手笨脚地走出营房，一边暗中调运内劲，让脚步轻缓无声，做足了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