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日照高林（2 / 2）

白犬离村吠苍苔壁上生。穿窗孤雉过临屋旧猿鸣。

木落禽巢在篱疏兽路成。拂床苍鼠走倒箧素鱼掠。

洗砚修良策敲松拟素贞。此时重一去去合到三清。

——《冬日归旧山·赠友》

踏在山间小路之上雪不算厚，盘旋道路两边的松柏常青，银白中显出几分翠绿，向山下望去尽是清晨升起的云雾，群山在这云雾缭绕之中似真似幻，倒是不常见的景色。

“嗯，好诗好诗，淮老你那旧友文韬定是极好的。”

顾凡尘一只手抚过那一棵棵松柏的枝干，不时打落树上积雪，一边连连点头。

仲淮双手笼袖笑问道：“哦？好在何处。”

顾凡尘故作沉思状，片刻后答道：“这诗中平仄压得极好。”

再听无下文仲淮哑然失笑，少年能想到平仄一说已算用心去想了，也不去解诗中意，仲淮双手笼袖独自复盘去。

这碧霞山算不得高山长岭，但胜在山中树木繁盛松柏尤为多见，故而此山也称长青山，山腰再往上山路笔直，鼻尖嗅着霜冻气。

山顶是一片松树林，许多鸟兽早已迁往南方去，剩下一种名叫驱冬的走地鸡，路上碰见几只扑腾着翅膀刨地找冬粮的，少年刚转头望去一只只哑巴鸡已经跑远。

再往山上走，顾凡尘忽然放慢脚步侧耳细听周遭动静，忽然身行急转向侧面闪避，躲开了一支极速射来的木制箭矢。

百米之外苍松上，一双翡翠色眸子静静注视着顾凡尘方向，轩赫手中弓如满月已经蓄势待发。

“嗖！嗖！”两声箭矢离弦飞出，顾凡尘翻身跃起方才那箭矢被握在手中，见两道箭影先后飞掠而来，顾凡尘猛然仰身向后倒去，箭矢斜插入地中顾凡尘两手反撑地面一跳而起。

往轩赫方向看去不见人影，只有箭矢分别从正侧两面围剿而来，少年一脚踏地往后急掠，抓住一颗松柏树干手肘拧转，整个人画出半圆荡向松树另一侧。

猛然回头见轩赫翻身跳下远处树枝弯弓搭箭朝着顾凡尘急奔而来，顾凡尘抡臂扔出手中箭矢，轩赫脚步更快陡然侧身躲过箭影。

与此同时顾凡尘以掌作拳砸向身旁松树，一声闷响势大力沉，轩赫想也不想箭头略微拨转离弦射出，瞬间洞穿白茫茫雪雾，凝神望去只见树上大片积雪覆下不见顾凡尘踪迹。

刹那间周遭回归寂静，轩赫脚步不动，缓缓从背后抽出一支箭矢，这次却是轻轻丢置而出发出一声轻响，松柏那边依旧毫无动静。

轩赫索性将弓放回背后，双臂青色鳞片浮现，双拳隐隐被青色包裹径直朝前方走去，距离松柏十步之遥顾凡尘突兀从树后现身，只见他单手拄地一腿横扫却不是攻向轩赫，横扫势头微微上挑，雪屑飞向轩赫试图遮挡少年视野。

后者侧身躲过飞雪目光却紧盯顾凡尘动作，不等轩赫站稳脚跟顾凡尘狮子搏兔一般猛然跳起，只见他临空往下一拳递来，轩赫一掌打在顾凡尘拳头内侧顺势带偏少年拳路，就在这时轩赫顿感不妙。

少年一袭黑衣衣袖咧咧翻转，另一只拳头斜甩向轩赫肩头，轩赫反应一瞬便伸肘格挡，拳肘相接并没有多大声响，顾凡尘往后略微踉跄几步捂住拳头呲牙咧嘴，轩赫双脚登地并未挪步，此刻眉头微蹙咬牙不吭声。

忽然那双翡翠色的眸子亮起一丝光晕，顾凡尘惊叫一声，“不讲武德！”，来不及闭眼整个人都恍忽一刹。

轩赫借此机会猛地扑向少年，顾凡尘撞被扑倒撞在雪地上后脑勺吃痛不已，睁眼时长弓已经指向自己，轩赫虚拉弓弦挑眉而笑。

“比阴险？”顾凡尘嘿嘿冷笑双手急张，一瞬间调动全身窍穴强行聚拢周遭灵气在身旁，淮老提醒道：“强行聚拢灵气却无法随心调动，小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周遭气浪好似翻涌声势不小，轩赫惊异，“还来！”

不等少年有何动作，那一团聚拢灵气却是漏气一般急急倒冲向地面。

两人都感觉有些不妙，下一刻，泄气皮球怦然炸开，紧接着散漏灵气又是一连串气浪鼓荡，如同爆竹炸裂一般。

顾凡尘上半身被猛然弹起一头撞在轩赫脑袋上，这次动静比到拳肘对撞清脆不知多少，两个少年齐齐仰头倒去，这次伤势五五分。淮老忍俊不禁：“这一步好个神仙手。”

顾凡尘双手捂额头约莫着轩赫也是这般动作，歪过脑袋看向天边，些许云霞浮现一轮大日看样子是要升起。

少年往东边看没忘了嗷嗷叫唤，这回轮到轩赫咬牙切齿，“不讲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