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祖师爷借手赠补药,卢俞恩受荐请天师(2 / 2)
敬至现在在藏书阁看书,敬椼从敬至后面慢慢走过去,偷偷看了一眼敬至手中的书然后说:“《漱玉词》,最近怎么看起词了。”
敬至听到声音才从书中回过神来,然后笑着说:“二师兄啊,你吓我一跳。”边说着边拿一个小竹片放在这页中把书合上继续说:“许久没人来看这些书,都落了灰了,师弟这也是偶尔来翻翻。”
敬椼往书架边靠了靠,用手摸了一下那上面的书,然后收回手后说:“也是,你师兄我也好久没来看这些书了,你敬熙师兄看武籍,你敬炘师姐看医典,你来看看诗词也好,别的不会的让他们教你就好了。”说完后敬椼又靠在敬至身边,头也向着敬至凑近了些继续说:“看婉约词这么入神,莫不是有了心上人,来这里学讨学来了,给师兄说说是哪个师叔的弟子,师兄帮你说媒去。”
敬至听到这话面色一点变化没有的说:“二师兄你现在有什么事都交给我,我哪有什么心思去找什么心上人,而且您这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年纪还没一些师侄大呢,各位师姐我可不去想。”
敬椼闻言面色故作微怒着说:“都怪师尊,收弟子一个个收这么晚,把师弟你大好年华都给耽误了,师尊倒是上去享福了,却把你留下连个心上人都不好找,我回头得跟祖师说道说道,这太不公平了。”
敬至有些哭笑不得,这师兄天天都想着寻他开心,然后打断了敬椼:“二师兄你还是说来找我有什么事吧。”
敬椼马上脸上堆满了笑容:“还是敬至懂我,知道师兄有事,那师兄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过几天这朝廷的人要来咱们引魂宫,但你师兄我这段时间要出去一趟,你平时都跟着几位师叔修行,要不帮你帮师兄去请几位师叔出来迎接一下?”
敬至回道:“这么简单,师兄你早说嘛。”
“还是敬至对我好,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衲师兄我可就走了?”
敬至:“二师兄去吧,师弟明天就去问问师叔。”敬至看到敬椼走后笑了一下就又翻开刚才的书继续看了。
敬椼出来之后去了半山亭,他坐在亭中对着湖水水源的方向说道:“祖师啊,您把我扔那深山老林里面也是一点都不心疼的,万一他俩人走错路了没遇到我,那弟子不就交待在那里了,祖师你怎么狠得下心来的,算了算了,您老人家铁石心肠不顾弟子这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弟子去喝点热汤修养两天,弟子告辞了。”说完就走下峰去了。
四月十四,卢俞恩终于抵达了成都,这一路上他是很累的,皇上给他下的六百里加急,路上是一点都没休息好,这也是卢俞恩第一次当钦差,头一回体验这官驿六百里加急,心中感叹一声真快啊,当年他从江南进京赶考的时候可是提前两个月出发的,差不多用了快五十天才到,而且江南到京城可比四川近多了,这次却短短六天就到了成都。
半个多时辰后卢俞恩终于到了布政使司衙门。贾从义听通报说有钦差前来,连忙出来亲自迎接,贾从义走出来后见卢俞恩拿出了钦差令,就将卢俞恩一行请了进去。
到了大堂后卢俞恩拿出了圣旨高举过头顶说:“圣旨到,四川承宣布政使贾从义接旨。”然后贾从义和衙门内所有官员都跪在地上,卢俞恩打开了圣旨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四川承宣布政使贾从义上表有功,赐银一千两。再加封道录司特使,专事定云山引魂宫,拨银一千五百两用于修缮引魂宫,令次日前往沥县定云山同沥县知县娄裕通共同行主事,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贾从义接过圣旨后站起来把圣旨奉在香案上后背对着卢俞恩说:“卢钦差从京师而来,不只是为了这赏赐的事吧,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才遣你前来?”
卢俞恩见贾从义背过去说话便有些不爽,不过他知道他这三年前的状元身份和一个跑腿的钦差身份贾从义是看不上的,他也知道贾从义亲自出来接他也只是因为关心之前上表的事,现在圣旨也接了,要是他没什么皇上让他做的要紧事的话,贾从义等会就随随便便招待了事了,但卢俞恩有自信下一句话就让贾从义对自己的态度变好。他双手背在身后朝着衙门外的方向慢慢走着,边走边说:“四月初八天有异象横生,皇上欲诏请天师入朝,我受太师举荐前往定云山去请天师,顺带路过成都时来给贾大人带一道圣旨,既然圣旨带到了,那我也就不留了,告辞。”
贾从义突然眉头一皱,他原以为是二月份的那一封题本上去后就给的赏赐,毕竟奏疏走的是官驿三百里加急,半个月就到了,而出巡的钦差一般都是一路上慢慢走,路过一处就玩一处,从京城一路过来走多久都不奇怪,一个半月到成都已经是一路上都克制着不乱玩了。他在四月初八的异象降临之后上表一封呈报此事,但没想到这异象竟如此之大,在京城也能看到,而且这么快就有钦差来了,这速度只能是六百里加急才能赶到,说明皇上对这事十分看重,而且这是苏允之举荐的钦差,分量可不小。他赶紧转身过去拦住了往外走的卢俞恩,陪着笑说:“卢大人这是说哪里话,既然卢大人是苏阁老举荐且有公事在身我也不好怎么阻拦,但这按皇上旨意明日我也要去沥县,何不今晚好好休整一番,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啊。”
卢俞恩也停下不再往外走,同样笑着说:“早就听说贾大人为官清正、待人和善,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啊,那下官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卢俞恩这端起来的架子瞬间就放下来了,毕竟这贾从义可是正二品地方大员,别人都给自己脸了那他也不能一直把“太师举荐”这个招牌举着不放。
晚宴,贾从义和卢俞恩坐上座,其余人按官职分两列依次往下排,中间空出来有乐妓助兴,卢俞恩看着这么大的排场,心中满是震撼,他本人生活是比较节俭的,毕竟他才入官场三年,还一直是个翰林院修撰这么个没油水的闲职,想不节俭都没办法,他只是今晚在这里停留一晚,而这宴席上吃的喝的玩的看的他一年俸禄都够呛。
次日卢俞恩和贾从义带着人一同上路,之前是六百里加急到的成都,但现在他们走的倒是不算多快,他们一行中途在驿馆停留一晚,第二天午时到了沥县,这可给娄裕通吓了一跳,他本以为这异象成真上面应该是多少赏点也就随随便便给他意思意思,没想到这又是钦差又是布政使的直接到沥县来了,还让他协助贾从义修缮引魂宫,他现在觉得天师这个大腿太粗了,皇上派钦差带着布政使一起来请,这是什么排场?再往上就是皇上亲临了。现在钦差和布政使大人让他引路,他派了一人快马去引魂宫通报准备迎接后就出发了,他一来路上一直想和布政使大人说话,但他还是按耐住了,现在钦差和布政使大人在后面聊,他安心带路就好了,反正日后有的是机会接触布政使大人。
现在道宫内倒是一片宁静,一切如常,虽然敬至提前知道朝廷有人要来,他也去请了师叔,不过这事要按流程,来请的人还没上门他们就不急。敬至现在坐在引魂殿前,之前敬椼跟他说要出去几天,也不知道现在回来没,他知道敬椼让他去找师叔出来迎接的原因,毕竟是朝廷来人,敬熙一根筋,敬炘来接待又不合适,他又太年轻,所以要去找师叔出来接表示诚意,要是朝廷派了个脾气不好的钦差来一看为首的是个年轻小道士或者一个女冠可能还得花心思安抚这钦差,划不来,不如直接请师叔,而且敬椼让他去请师叔还有点想法就是让他多接触道宫内外事务,敬熙和敬炘都有专攻,这道宫主事以后就让他来当。
娄知县的人到了道宫后从右门走进去后叫住了一个小道童,让他速去通报一声,但他看这小道童走了之后还不放心,就自己往里面走去,直到他看到引魂殿前的敬至,他是二月二的时候见过敬至的,他走到敬至面前说:“敬至真人,娄知县让我来通报一声,说皇上派钦差来请天师,请真人告知天师一声出去迎接。”
敬至起身说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那人又补了一句:“此事事关重大,还望真人快些,钦差大人很快就要到了”
敬至笑了笑说了个“好”就转身走了,那人见自己话已带到也就走了,而敬至去找到了三位师叔,然后由三位师叔一同带着道宫内的人在山门外迎接。
娄知县一行到了引魂宫山门外后齐齐下马,下马后由钦差卢俞恩走最前面,布政使贾从义走第二位,知县娄裕通走第三位,其余随从共三十五人分七列跟在后面。
卢俞恩见他们已经在此迎接了,便拿出丹诏双手捧着对着前面三位老道喝道:“我乃皇上特派钦差,到你引魂宫诏请天师入京,在列哪位是天师?”
之间前方三位老道士站在中间那一位往前一步拱手行礼后说:“贫道是引魂宫住持真人,身后二位是贫道师弟,也是监宫真人,我引魂宫天师道号胤虚天师,平日里常在道宫内出现,但天师不喜俗礼,多时自居于定云峰上,若大人要请天师还请表示一片赤诚之心,独自到那定云峰上去寻。”
卢俞恩一趟这话感觉这天师架子有点大,但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这区区六品翰林院修撰要是得罪了这天师,万一天师去面见了皇上说他两句什么岂不是白费了太师引荐?他可能看得出来那天早朝上皇上对天师的看中的,皇上在上面一直都无心听群臣上奏说的什么,上奏结束后第一句话就是关于异象,他可不敢这种时候去冲撞了天师,至于刚才拿出丹诏大声喊那是朝廷请人的流程,要是自己喊声小了可能皇上还要治他一个有失威仪之罪。
想到这里他也是放低了点姿态说:“那还烦请住持真人为我等引路到定云峰。”然后三位老道就带着卢俞恩一行人要从右门进去,此时卢俞恩停住了,贾从义也是驻足不前,这他虽然是不想冲撞了天师,但自己好歹是朝廷来人,皇上特派钦差,而且身后还有个正二品的布政使,竟然要从侧门入?贾从义也是一脸的愤然,卢俞恩叫住了他们,大声问道:“本官乃是皇上特派钦差,这位是承宣布政使贾大人,为何尔等不开中门盛礼相迎却引本官和贾大人走那侧门?莫不是藐视朝廷?藐视皇上?”娄裕通这时本来是想帮忙解释,但是碍于身份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那住持真人连忙过来解释道:“二位大人有所不知,这中门自我引魂宫初代祖师到现在从未开过,我等活了百来岁也从未见这门何事开过,亦不知这门如何开得。”
卢俞恩却是不信,说道:“本官虽说受皇上旨意来请天师,却不想你这几个老道把本官当三岁孩童戏弄,天师不出来迎接也就作罢,一个山门竟开不得,本官竟要看看这门有何开不得。”然后就叫了两个手进去开门,但那两人从右门进去后却发现这中门没有门闩,就从里面出来然后到门口去推,却怎么都推不动,卢俞恩见此还以为是门太重,而贾从义见此直接一挥手,身后的人全都走向中门。道宫的人在此期间丝毫没有阻拦,敬至和三个微字辈的师叔也都只是看着。
只见那么多人走到门前一同推门,这门却丝毫没有动摇,娄裕通在后面还是话都不敢说,而贾从义则还是不信邪,走到马旁边从一个随从的马鞍边抽出一把刀,大喝一声“让开”然后一刀砍在门上,只听到一声刺耳的刀鸣后贾从义被震的连连后退,几个随从赶忙跑过去扶住他才没让他摔倒,而那住持真人见此也是上来扶着贾从义说道:“大人,的确不是贫道诓大人,这门实在没有办法打开。”
贾从义站稳后看那门上竟然一丝刀痕都见不到,他也没理会这住持真人,而是走到门前摸着门,并轻轻拍了拍——这门的确是木头的,但这一刀却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不过刀也没有坏,他现在是信了住持真人刚才的话了,回身对住持真人拱了拱手说:“早就听闻天师神通不凡,没想到连个山门都如此神奇,方才得罪了,还请真人勿怪。”然后带着人回到了卢俞恩旁边。住持真人回礼一下表示没事。
贾从义回来后小声对卢俞恩说:“要不先算了,反正你我不说皇上也不知道,这娄裕通不会也不敢随便上报,他要报也报不上去,这要是得罪了天师还未遂了皇上的意,岂不是两头不讨好?”
但卢俞恩还在犹豫,他这次被举荐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件事倒是个小事,请个人叫谁来都行,但皇上那天说的是“命一行事谨慎之人”来请天师,他自然把这句话记得死死的,所以之前住持真人说让他带着诚心独自去请他也忍了,但堂堂皇上特派钦差,手持御书丹诏,竟还走不得大门?他要是今天走了这侧门岂不是打皇上的脸?天师和皇上谁才是天?想到这里他面色铁青,对贾从义说:“贾大人,下官虽然只是正六品小官,但也是特派钦差,天子遣使,天使来请天师,怎能给皇上丢了这个脸?虽然天师有个‘天’,但我只认皇上这个天。来人!给我把这门给烧了,我看它开不开。”
贾从义见此也是摇摇头,他觉得这人的确有点没必要,毕竟这么远他们不说出去皇上怎么能知道这事?但他也能理解,毕竟他是在外的布政使,而且以前还是东宫门客,对这事他可以无所谓但这卢俞恩可是还要回去的,要是漏了风声可能就直接革职回家了。
卢俞恩说完放火后随从们是有点不知所措的,因为他们不仅生不了火,附近还干柴都找不到,一个随从走过来俯身拱手说:“大人,属下现在生不了火,火折子之前都放在县衙了,而且现在这里也没有干柴。”卢俞恩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一眼那个随从,然后他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还是住持真人打破了这气氛,他对着敬至挥了挥手,然后敬至就带着火工道人们进了道宫,不一会他们带着柴和火把出来了。
敬至把火把拿出来后走到卢俞恩面前,俯身行礼后说:“帮大人准备好了。”说完准备把火把刚才那个随从,但是卢俞恩哼了一声一把抢过火把自己走到门前去了,他把火把往柴上面一扔,结过火把一扔上去就灭了,这时敬至又递过来另一个火把,他瞪了一眼敬至后又结过火把一扔,又灭了。
这时敬至开口了:“大人还要火把吗,小道叫人拿去。”
卢俞恩现在已经愣住了,他已经想不出怎么发火了,他现在火气很大但是不能发出来,他也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一是平复这火气,二是平复现在的震惊,这门竟如此神奇?
他深吸一口气后转身对着住持真人拱手说道:“在下先前多有得罪,还望真人莫要记恨,天师那边容在下见到后自己解释。”然后对着随从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站回去又说,“还请真人引我等前往定云峰,早些请到天师也不负皇上托付的使命”
住持真人微微一笑回礼道:“既然大人已无疑虑,那跟贫道来吧,”然后敬至的三个师叔就带着人从右门进去了,敬至也跟在旁边,而其余人则从左门进去后跟在最后面。
一行人走到三清殿前的时候住持真人停下并对卢俞恩说:“钦差大人,前方再走就到定云峰下了,大人要独自走上峰去请天师,这上去的路有些陡且路上放有镇魂之物,大人带着丹诏上去恐有不妥,还请大人将皇上丹诏奉在三清殿上,然后再去寻天师,将天师请下来之后再开宣丹诏。”
卢俞恩听此话在理,要是自己往上走的时候脚一滑将皇上的丹诏沾污了,那他这项上人头可能都要换个地方了,于是就随三位真人进了三清殿将丹诏供在了殿上,出来后他独自跟着住持真人前往定云峰下的路口。
他走之后布政使贾从义和知县娄裕通与另外两位真人商议这修缮引魂宫的事,敬至则跟在两位师叔身后一直听着,其实敬至才是他们该商量的对象,这几个师叔平时都不管事的,今天只是叫出来撑个面子。
卢俞恩到了定云峰下之时对着住持真人拱手一礼之后就准备往上走,他抬头一看:此峰径不足千尺,危之若万丈,如惊世一剑从天而降,剑柄云雾飘渺,不见其形,剑身有缺口,缺口有飞泉直下,上峰之路如一细蟒缠绕,缠至剑身缺口处而止。不觉轻声说出一句:“此峰真乃神迹也。”走这段路让他感觉上十次早朝也没走一次这个石板路累,这路太长了,而且有的地方还要手脚并用才行。
在卢俞恩正在往定云峰上走的同时,敬椼现在正在定云峰顶的云雾中对着一个石壁说话:“祖师啊,这皇帝派的钦差都快爬上来了,弟子这身子骨弱您也知道,我下去跟他一走,三千多里路啊,快马六百里加急还不得给弟子抖散架了,且不说身子骨的事,就是屁股它也受不了啊,您看看这天师出行总不能落得这么个下场吧,这要是去了京城,那是我丢屁股的事吗,那丢的是您的脸啊,要不祖师您老人家这两天歇歇,就先不出去云游了,把您那云借给弟子使使,好歹弟子我这一趟出去也给您老人家长长脸不是?”
他说完后身边的云雾变得淡了一些,见此他连忙面带笑容拱手作揖道:“弟子谢过祖师。”然后走到山崖边往下面看去。
卢俞恩这一路爬了得有半个时辰,他一个读书人出身,平日里本就疏于锻炼,再加上现在都四十七了,这段路他走走停停、跌跌撞撞地上来已经是累的话都快说不出了,他走上来后尽量然自己站住而不倒下去,眼睛四处搜寻着天师的身影,但他怎么看都找不到一道人影,现在心中一股火气上来:“那住持真人说天师自居于这峰上,路只到了这‘剑身’的缺口处就没了,而这里除了一片湖和一个亭子之外什么都没有,哪有什么天师?”
想到这里他直接背对着亭子的方向一屁股坐下了,哪里顾得了什么仪态和钦差的身份,他现在只想歇歇然后下去把那住持真人给绑了一顿打,竟敢欺骗钦差,这等同于欺君之罪,可以杀头的,甚至还会牵连整个引魂宫。想到这里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找我?”
卢俞恩闻声转头向后看去,只见一人站在那里:一身云纹绣白衫,衣带飘飘尘不染,慈颜墨髯凤目明,好似天神落人间。他连忙爬起来拱手问道:“阁下可是胤虚天师?”
敬椼说道:“我知道你的来意,皇帝那边我自会去为他解忧。”说着背过身去继续说,“我那山门可还不错?”
卢俞恩一听这话冷汗直流,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发出一点点“额”的声音却不敢说出什么东西来。
敬椼看这人一句话都不敢说,也没跟他一般见识,只是朝着悬崖的方向边走边说:“你回吧,我先去京城了,放心,本天师还没小气到跟皇帝说你这点小事。”说完就从悬崖边一步跨了出去,那卢俞恩看着眼前向悬崖外跨出这一步的天师心中震惊到了极点:他看到这天师一步跨出去之后并没掉下去,而是脚下生出一片云接住了,紧接着天师又一步双脚都走上了那片云,然后那云就带着天师飞走了。
那云飞的极快,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卢俞恩立马原地朝着云飞走的方向跪拜了下去还磕了几个头,见着活神仙了!
卢俞恩下去之后见贾从义和娄裕通还在讨论修缮的事情,他走过去拉贾从义到旁边小声说道刚才的所见,贾从义听完满脸的震惊,他刚才也看见一片云飞走了,没想到这云竟然就是那天师,他不由得再问一遍:“卢大人,这话可不得戏说,那云当真是天师?”
卢俞恩退半步说道:“那中门贾大人您也见到了,这么大的事下官岂能胡说?不仅现在这样说,等我回了京城见了皇上还是这样说,不信的话大人且等着,我回了京城禀明皇上,皇上必然会再遣人送来银两增修引魂宫。”
贾从义听到这拨银可就有些眼睛放光了,现在皇上封了他为道录司特使,专事这引魂宫,日后要是有什么好处他就是第一个吃到的人,而且他的辖区内有如此活神仙,以后万一生个病什么的岂不是还能来求个丹药?想到这里贾从义压低声音说:“卢兄放心,我回去之后就上书皇上说你这次来请天师一路不辞辛劳、行事谨慎又不失朝廷威仪。”
卢俞恩也如是说道:“贾兄请宽心,卢某回京面圣之时必然不会忘了贾兄。”说完两人都笑了笑。
之后贾从义就说自己有事要先回成都,让娄裕通在沥县要常常与道宫来往交流,并回去后再议修缮之事,而卢俞恩则是说要赶紧回京,二人就带着人先走了。
娄裕通见他们走自己也没留着,毕竟贾大人银子都还没发给他,所以他留着也没用,而且就算是要修缮也不能是今天,至少要贾从义回了成都安排好成都的事务之后再来沥县才能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