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罪恶（1 / 2）

“谁？”

辜林穿着家居服，开了门，手上还握着电视遥控板，当他看到余瀚洋的脸着实吓了一跳。

“余余瀚洋？你出”，辜林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立即改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自从那件事过后，学校大为震动。辜林作为班主任自然受到了处分，撤掉班主任头衔，被贬为普通的数学老师，再也没有单独的小办公室，调去教最差劲的班，年终奖也被扣得所剩无几。这些年他比同龄人像是老了十岁，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想当初，高一那会儿他刚拿到分班，高兴地自己在家小酌两杯，因为年级第一名和第三名都分在自己的班上，高考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去，说不定还能出个重本苗子，自己也好在优秀教师的履历上增添一抹亮色，外加一笔不菲的奖金。

明明这么敞亮的前景，怎么就一个死一个坐牢了呢？他怎么都琢磨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余瀚洋面无表情地说：“我来找你要个东西。方便进去吗？”

辜林想了想，把门打得更开了，侧身让出身子。

屋里很冷清，飘着淡淡的烟味，开着灯，地上堆着一堆礼盒，墙上满满当当地贴着不少东西，超市活动送的福字，桃李满天下的锦旗，大大小小历届毕业生的合影，“辜宥辛小朋友跳绳比赛一等奖”奖状，沙发上堆满了小女孩的玩偶和拼图。电视里放着无聊的肥皂剧，辜林把电视声调到最小，放下遥控板。“你想要的什么？”

“那部手机，银色壳子的翻盖手机。当时被你没收了。”

辜林的汗水一下子就涌出来，他避开余瀚洋的眼睛：“你先坐。”

辜林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可乐递给余瀚洋，余瀚洋没有接，不依不饶地盯着他：“辜老师，那部手机的原主人是我，请你归还给我。”

辜林的手悬在半空，他倒吸一口凉气。

“我不知道什么手机。”辜林自己打开那罐可乐，啜了一口，额前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辜林没敢告诉任何人，自从那件事过后，其实这部手机他一直留着。在他的思想里，学校不让上性教育课，生物课都是遮遮掩掩的，哪个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没有过冲动和幻想，哪个不是自己摸索过来的？但是两个男孩在一起的画面，辜林还是第一次见。

变态！扭曲！可耻！

他这样想着，把手机啪嗒一合，扔进抽屉里，并带上了锁。

不知为何，当天晚上，手机里的画面给了他一夜春梦。明明是自己觉得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但是一旦代入周旭波和余瀚洋的脸，仿佛开出了一片名有所属的另类花田。辜林没有压抑住自己的本能，给了自己无数个充实的夜晚。

记忆犹如藤蔓，攀附在身体的每个关节上，咔嚓作响。

25年1月份，那一节下午的数学课，辜林把蒋泽妍的课桌掀翻之后，整间教室里寂静无声，余瀚洋站起来制止。辜林顺势停住了手，余瀚洋是个让他很头疼的学生，“学习好”但是“不听话”，他想了想，只要成绩不落伍，自己操那么多心干嘛，就这么点事儿，不至于闹大。刚好下课铃响了，于是顺势“放过”了蒋泽妍。

第二天清早做晨间操，辜林和黄明华被安排一起去巡检。辜林拿着手电筒朝教学楼晃了晃，眼睛无意瞟了一眼教学楼三楼最右边的角落。一列列窗户依次纵排在深褐色的外墙之间，挟着并排的窗户，透过微光还能看到教室里面的墙上悬挂着一排排世界文学家的石头雕塑人头像，他的目光停在了其中的一扇小窗上。他好像在窗里看见了人影，他凝神细看，果真是个人影。

又是哪个学生偷懒不去做早操的？辜林心想，“老黄，麻烦你先去帮我盯着我班的学生，我稍后就过来。”

黄明华没多问，径直朝操场方向走去。

“谁在里面，给我出来！”因为是女厕所，辜林只能隔门呵斥着。但是广播里的音乐瞬间把他的声音给淹没。

“”

见里面没人回应，辜林再次生气地吼道：“再不出来，抓到你后果自负。”

“辜辜老师，是我，蒋泽妍。”里面传来女生的声音。

“你在里面干什么？出来！”辜林一听是蒋泽妍，更是生气，自己班上的同学缺席做早间操，被教导主任抓住可是要扣分，影响班级荣誉的，辜林越想越生气，“你给我出来！”

“我在上厕所。”

“好啊，竟敢撒谎，把你的家长叫来。”辜林知道，这个洗手间以前是间女厕所，由于锁坏掉了没有维修，名义上是禁用，现在闲置出来成了堆满扫帚拖把的杂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