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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的围墙上被蔷薇花的藤蔓爬满,深春时节,随着花期渐过,花瓣也终于无法承受风雨的席卷,微风拂过,花瓣簌簌落下,满天的粉色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却因至今无人理会之故,这些落在地上的花瓣渐渐地枯败,化作春泥,令小院外头的花坛显得颇有几分凄凉之意。大门前,拉着马车的马儿甩了甩脑袋,蹄子也不住地摩擦着地面,似乎有些不耐烦。
而白王双眸若有所思,到了门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忽然停住前行的脚步,将那双在扶着自己是,力道颇有些不同于以往的双手包裹在手中。
白王虽然双眸一片灰暗,无法看见王昭脸上的情绪,可她自小在自己身边长大,他哪里会不知道这个表妹的性情?在她送自己出来时,白王明显的感觉到,王昭在扶着自己时,手上所用的力道要比以往强了几分。
王昭见状,似是不解其意,脸上亦是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表哥,怎么不走了?”
这里并无外人,白王也没有与她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问她,“阿昭,你有心事。”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王昭闻言,心里忍不住咯噔一跳,诧异的抬眸望着那平静的就像是一汪泉水般的面容,不禁他的细心。
说实话,白王的相貌虽然比不上萧楚河,与她大哥亦是相差甚远,可若是单独放到一边,他也是极清俊儒雅的,周身的贵气甚至要远超出身士族的公子。
他向来心细如发,王昭与他又是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交情,就算眼睛盲了,可王昭心中是否存着心事,可也依旧瞒不过他。
“表哥,我……”王昭面上犹自迟疑。
但白王却直截了当,“你向来不是吞吞吐吐的性子,有话不妨直说。”
“陛下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楚河在雪月城,所以才让你带着他的口谕过来的啊?”
先皇后在世时,王昭曾在她的身边被她亲自教导过,后来先皇后于永安宫病逝,她所生的六皇子也被明德帝放到当时还是贵妃的皇后宫中抚养,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王昭在一年之中总是有大半年的时光是在宫中度过的,因而就算后来王贵妃被立为皇后正位中宫,可长秋宫的偏殿中也依旧留着她住的地方。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昭才深刻的明白,身为天家子弟高处不胜寒的心酸与无奈,也清楚身为一个帝王必须要为了平衡朝堂而做出的牺牲。
可明德帝也是一个父亲、兄长,当年琅琊王在刑场上自刎之后,他曾不止一次的向王昭透露过自己虽于心有愧,可最后还是做了这件事的理由。
历来帝王最忌讳的便是功高震主,王昭虽佩服琅琊王为国为民的义举,可琅琊王,一个曾经被先帝亲自在龙封卷轴上写了名字的皇位继承人,即便最后他为了力保景玉王继位,可他却在新帝继位之后手握重兵,受万民敬仰,这样的人,这世间无论是哪一个人坐上那个位置都会心存忌惮,更何况这个人是明德帝?她虽恨明德帝意外害死了大哥,可她知道,明德帝只是做了一件,每一个身为帝王的人都会做的事情而已。
而明德帝在这件事之后借着龙颜震怒的缘由将萧楚河贬谪离京,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但是如今,他肯为了见萧楚河退步,甚至还叫白王亲自来雪月城传旨,这何尝又不是一种退让?
“阿昭果真是冰雪聪明。”白王感叹道,“是啊,父皇他确实是知道了楚河在雪月城的事,这才叫我特意跑这一趟。只是楚河那性子你也知道,只要他不愿意,便是父皇来了也未必管用啊……”
可王昭却笑了,“可天启毕竟是他的家,回去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不是现在而已。”
“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