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张猪儿(2 / 2)
可怜的是这个无辜的女人生下张猪儿不到三个月便被人发现冻死在了相府的湖里,不得昭雪。
相府对外宣称张猪儿是国相遗兄之子,于是他就在父亲的放任不管和母爱的缺失下扭曲发展着。
从小受府里人的指点和白眼,导致长大的张猪儿无处安放自己心中的压抑和痛苦,变态的心理生根发芽。
初来只是虐杀猪狗,后来逐渐演变到打架斗殴,最终在一次争执中当街失手殴杀摊贩,相府出了个杀人犯的消息一日之间在京中不胫而走。
这种消息破坏了相府多年来积攒的名誉,也损害了相府中人的切身利誉,不少与世子们千丝万缕的生意一日之间江河日下。
于是张猪儿的暴行为他引来可怖的后果,没有人会给一个没有名分的人一点点怜悯。
翌日,时年二十有六的张猪儿被府中其他几位嫡庶少爷在三九天赤着身子绑在相府柳树下打了一天一夜,张猪儿的哭嚎声引得相府上下都来围观。
直到国相从大庆殿回到府中,张猪儿自脖子往下已经是半寸好皮都没有了。血顺着脚背流下都冻在了地上,亏的张猪儿顽强,捡回了一条命。
而这些国相衙内这样做的结果是在国相的盛怒下于府堂前跪了几个时辰作罢。
张猪儿在相府再无容身之地。于是便被自己的父亲“流放”到最荒凉、最孤独的沙门岛作个不入流品的节级。
彼时彼刻他名义上的大兄正在东京帝殿大庆殿外跪受荫补,官职是刑部员外郎。
张猪儿心中有恨,但更多的是怕,那一天的折磨便成了张猪儿在沙门寨这几年来晚上的梦魇。
午夜梦回,身长八尺的张猪儿都似婴儿般蜷成一团在湿润的枕头上醒来,他只能通过在杀人中寻找在东京的感觉,掩盖恐惧。
可就在他在天高皇帝远的幻觉中快要遗忘这一切的时候,他的大兄头顶着连跳两级得来的六品刑部郎中的头衔追来了这里,用切身实际告诉他,他张猪儿就是个杂种,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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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二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张猪儿脸上的表情一会儿阴云密布,一会儿如丧考妣。
当街殴杀小贩时梅二便是张猪儿的伴当,随后更是讲义气的随他流放千里,所以梅二不担心张猪儿的火会发在自己身上。
可是房里的另一个人就不那么好过了。
王六感受着本就阴冷的房间变得寂静,胆战心惊的抬抬头,只见张猪儿面色阴沉的呆坐在炕上,眼中甚至浸出一点泪花,这表情王六在那些等死的犯人脸上见过,现在却出现在张猪儿脸上,心中不知怎的却一阵暗喜,不由得在心中阵阵道好。
蓦的。
“王六!!!”
寂静的里堂突然炸出一声吼。
正幸灾乐祸的王六被吓得差点跪下。
“属下属下在”王六心中暗自想不会是自己没忍住笑了出来吧?
“把你手里的札子给我读三遍,不!十遍!先读十遍!”张猪儿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的吼道。
复又转过头去对着憨胖的梅二道。
“梅二,把这个女子送还渔阳村,还有前几天让配军讨的羊、鱼”张猪儿困难的转身,从褥子角下翻出三五个雪花白大锭来攥在梅二手里。
“都拿去,要肥羊!要大鱼!再去吩咐你们手下那群天杀,让他们这几天乖乖的,谁惹我大兄不高兴,我生吃了他!”
梅二对着张猪儿唱了个喏,又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王六后搀着昏迷的女人转身匆匆忙忙出去了。
“怎么还不读?”张猪儿瞪着眼睛朝王六喝道。
“哎哎,小人这就开始,这就开始”王六手忙脚乱的揭开牛皮扎绳开始读札子。
“大观三年,右正言陈禾同朝官数员弹劾节度使童贯伪罪二十六条,帝大怒欲拂袖去,陈禾殿上失仪,挟天子衣角进言曰:‘此贼不除,他日必有危祸。’,右相蔡京阻劾之陈禾被贬信州其朋党为陈禾求情者多以首創地,吓恐朝堂,大理寺初判,刑部核其流放三千里随船刑部郎中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