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张猪儿(1 / 2)
沙门寨里堂。
张猪儿仰躺在土炕上,后背靠着木质的枕头,腿边跪坐着个穿着粗布麻衫的女子小心的给他揉着退,女子脸上、手上一块一块的淤青,梨花带雨的小声啜泣着。
炕上摆放着一方小桌,桌子上零散摆放着一些干枣儿、松子和一坛酒。
张猪儿舒服的享受着来自腿上温柔的按压,酥酥麻麻的好不自在,左手使劲揉着身边姑娘的身体,又将右手中的酒碗顷在自己的阔口里,哼哼唧唧的唱着小曲儿。
张猪儿正哼的高兴,只见王六伙着个憨态可掬的矮胖子踱步走了进来。
“张节级,舒服这那。”王六尴尬的讪笑开口。
张猪儿微微眯眯眼,见是王六,也不言语,只是微不可闻的蠕嗫一下嘴角“嗯”了一声。
王六是上一任节级留下来的管营,为人圆滑世故,狡诈阴险,但是不够狠毒,所以不被张猪儿所喜,但是沙门寨又需要他联络渔阳村和外界所以只能留着他。
可是张猪儿心里对他的轻蔑却是不留余地的。
王六尴尬的“嘿嘿”一笑,求饶似的看看身后的矮胖子。
矮胖子看见王六吃了瘪,也学着张猪儿不屑的“哼唧”一声,后又微不可查的沉了沉肩膀,作势一摆身体钻到了王六身前。
“张哥哥,东京来的船怕是这两天就要来了,您得再熟悉熟悉上面来的札子,不然来的刑部郎中问起来就坏了。”
“啪!!!!”酒碗重重砸在桌子上,激荡起的酒花瓢泼的四处都是。
“梅二,你日男人日傻了?刑部郎中算个屁,他来了让他把人和东西放下,王六去接待接待之后让他们滚就行了,还需要爷爷去亲自见他?给脸了!”张猪儿勃然大怒道。
沙门寨天高皇帝远,更别说张猪儿的节级位置来的硬气无比,几乎是不可撼动,嚣张气焰也是与日俱增。
跪在张猪儿腿边的女人看到张猪儿发火,手脚并用的退后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着,就连王六都低着头勾着腰深深把头埋在胸前,心里为自己刚才的决定暗暗喝彩。
“小贱ren你干什么?过来继续!”张猪儿面有怒色,凶神恶煞的对着缩在墙角的女人大吼道,说着话伸手重重一巴掌拍在女人脸上,女人只觉脑中打翻了调料架,酸的苦的咸的荡浪开来,一头栽在了被褥上,鼻血顺着被褥渗了出来,头却是埋在褥子上不动了。
“去你娘!”张猪儿见女人不但趴在炕上不动了,还污了被褥,复一脚将女人踹在地下,作势还要起身继续施暴。
“张哥哥,你先别恼,听我把话说完。”矮胖子忙上前一手抓住张猪儿大臂,一手轻抚张猪儿胸口。
张猪儿斜撇一眼胖子,似乎消了火气,轻哼一声后又转身回到炕上愤愤摆摆手。
“你自说罢。”
“若是寻常郎中,让王六去也就打发了,但是哥哥可知道这个郎中姓甚名谁?”矮胖子见张猪儿坐了回去,一边给他添酒,一边不急不缓的开口。
张猪儿冷笑一声,“梅二,你再卖关子我把你裤子扒了吊到寨中间立柱上你信不信?”说完喝了口酒喘了口气又开口道。
“俺管他叫甚,这若是在京里,郎中大的官见了俺哪个不是磕头作揖的?”
梅二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废话止开口道。
“是了是了,可是这个郎中叫廖行”
张猪儿身子不由得一颤,手中的酒碗恍惚间都掉在了炕上。
“大大兄?”张猪儿嘴唇都颤抖着,脸上的肥肉都一颤一颤,眼前泛起了自己在汴梁的回忆。
原来这张猪儿的亲娘本是东京相府负责浣菜洗衣的嬢嬢,原来年轻时也是教坊司里数一数二的清倌人,可是白驹过隙,不知怎的这争缠头的人物就成了半老徐娘,便被配来了相府干些杂活。
终于在一次官家大宴群臣后,醉醺醺的相公偶然看见在院子里浣衣的张清人,月光暮暮,清影怜人。
张猪儿的母亲四十年来第一次感受了男人的滋味,更别提这个男人还是权倾朝野的当朝国相。
就这么一次偶然的机会,她便珠胎暗结,九个月后世间便有了张猪儿,可是她只是一个贱籍婢女,在相府这种吃人的地方孤儿寡母又怎么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