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篇】第一章 落叶之秋（3/3）（1 / 2）

第二天，我来到学校，又趁着大课间的时候去找她。令我意外的是，她居然正趴在课桌上睡觉。当她被同学叫醒揉着眼睛走出来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阵愧疚。

想必她昨晚没休息好吧。

“……”她看着我，眼神里写满了迷茫。

“算了，你先回去睡吧，等你有空再来找我也行。”

“来都来了，有什么事就赶快说呗。”她打了个哈欠，对着洒满走廊的阳光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嘴角勾起一个享受的微笑。但那笑容很快就转瞬即逝，恢复到平时总有些冷漠的样子。

“昨天晚上，我和韶聊了聊你的事……”

“哦。我就想你肯定会跟他说的。所以韶哥的看法是什么？”

“让你自己做决定，他尊重你的意见。”

“就这些？没给出什么建议？”

“给了，但他说得很含蓄，原话是这样的：‘人间世和神界大不相同，在人间世生活久了，或许会有不同于神界的视角和思维。我不敢断言二者的优与劣，但只要相信任何选择都会有其意义便好，不必纠结过多。’而且，他说你师父其实也希望你能留在这里……”

“那你怎么看？一天时间过去了，我不信你没考虑过这件事，比如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之类的。”

我确实思考了很久，而最后，也确实得到了我自己的答案。

“‘人生到处何所似，应似飞鸿踏雪泥。’你听过这句诗吗？”我略一思考，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这句诗的意思是，每个人在世界上留下的痕迹，就像飞鸿踏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一样。你的所作所为无论起眼与否，都会多多少少在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而你的性格，所留下的痕迹注定不会太浅。”

“无论是那首曲子也好，还是你给别人留下的印象也好，它们都是不可被取代的。”

“你已经在人间世结识了许多人，他们中的一些人把你当作同学，虽然可能不是那么喜欢你；一些人把你当做朋友，比如我和宋忆琳；一些人总是在为你着想，比如你的老师。羁绊不会随着离开而断掉，选择消除自己的痕迹确实有用，但那就像是新下了一场大雪那样，虽然雪地上的脚印不复存在，但雪已经不是从前的雪了。”

“你既然选择踏入了人间世，无论是否自愿……那么这里，总会有你的一个家。”

“我不敢向你担保什么，但按照韶的意思来说……神界那边其实还没有到需要你回去的地步。你如果担心昭野对你的师父瑞风施压，那就也考虑一下，她不惜斥责你、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把你送到这里来，用意何在吧。”

她听到这里，忽然笑了一声：“像她那样找个人间世的男性谈恋爱？”

“呃……倒也不是……”

“好啦，我开玩笑的。好久没和你单独聊这么严肃的话题了，总觉得有些不适应。”她转过身，靠在走廊栏杆上，与我朝着相反的方向并肩而立。

“人间世独特的视角吗……我到现在还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不过既然韶和师父都是这么看的，我就考虑考虑吧。”

“还考虑什么呀！你要是走了，万年老二就能顺利翻盘当上老大称霸年级了，倒也行。”

“？”

“那校领导肯定会唉声叹气，想着我这样危险的成绩该怎么顺顺利利考上他们期望的学校呢。不过，你也说了我有潜力，那我就努努力——”

“有我在你就别想。”她干脆利落地打断我的话。

“怎么？不是不在意这方面的事吗？”我一脸戏谑，双手交叉着看她。

“真听不得这个。神~君~大~人~都亲自来向我下战书了，我不接招怎么行？退出可太丢脸了。你小心我以后也弄个神君当当，跟你平起平坐，到那时候我看你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这么横。”

嘴上气呼呼，脸上却重新浮现我熟悉的那种神情。

那是骄傲的，从不向任何人低头认输的微笑。

“所以，你是打算留下来了是吧？”

“不然呢？让你鸠占鹊巢？”

说话好难听。

“你要是愿意让，我倒很乐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