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行路难（其四）》鲍照（1 / 2）

公元433年的一个夏天，午时。

烈阳炙烤着大地，似乎要把一切都蒸发掉。

然而，在一个农户人家门前的晒谷坪边上，年方18的鲍照却对此毫无知觉。

头上毫无遮掩的他，站在一个大水缸旁边，眼睛呆视前方。

只见他右手握着一个瓢瓠，随手往水缸一舀之后，又把瓢瓠的水随手往身前的泥土地上一泼……

泥土地像海绵一般，一下子把水吸干，很快，地面上的水迹也随之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被水冲刷后形成的不规则的纹痕。

当水还未蒸发完，他就便凑近去，或蹲或曲身，看着地上不规则的纹痕，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长长的叹息。

接着，他又站起，好像是无意识地，绕着水缸换了一个位置，重复刚刚的动作——

右手握着瓢瓠，随手往水缸一舀之后，又把瓢瓠的水随手往身前的泥土地上一泼……

等泥土地像海绵一般，一下子把水吸干，在水未蒸发干净，他便凑近去……

他如此这般反复操作，水缸周围的泥土地上的纹痕也不断变化着形态……

随着泼水次数的增加，不知不觉，他看纹痕的时候，蹲得贴近地板了，而脸上却变得更愁眉不展。

“包子！包子？——你在干嘛呢？”

一个如铃铛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这家农舍门外的不远处传来。

“我不是叫你回来之后，把菜地里的菜给浇上水吗？”

听到这话时，鲍照才醒悟过来，慌慌张张地回应：

“哦哦，夫人回来啦，马上！我这就给菜浇水！”

“哦哦，现在才发现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又想吃包子了，是吧？”

“对不起，夫人。我错了！”

当他把水舀出来，走到水缸右边三步远外的菜地一看，一时间，鲍照有点不知所措了。

菜地里的菜叶子都已经蔫得倒贴地面，像在做着拓印！

如果及时一点不断浇水，也不至于看不出生机的样子。

鲍照后悔了，但他更怕的是夫人心疼！

这些菜可都是夫人辛苦借来的种子种出来的食粮，将来等它们长大收获了，还要用来当做还种子的本钱！

他不敢直视夫人，握瓢瓠的手发软了。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进屋子里去？”

听夫人这样一说，鲍照想到今天又吃闭门羹，心里的烦躁又起来了。

自己从小努力，一边耕地，一边读书，多年来从未懈怠过！

多次自荐，多次展示学识，谁不说好？

但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别人都看不起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出身寒门！

我太难了！

我——我至少要发泄一下！

他握瓢瓠的手似乎有了底气。

“我不进。”

“进去！”

“我不想进，我想在外面再待一会儿；夫人您先进去吧！”

“你进不进？”

“我——”

鲍照本来想解释一下，并请夫人先进去，别晒着了，自己等会就进。

还没等他开口，便听到夫人的伞落在了地上——撑开的伞身滚到了他的脚下。

鲍照知道夫人生气了，抬头一看，果然，夫人的眼睛还闪着泪光，脸气得通红。

糟糕！

鲍照赶紧拾起伞，赶紧给夫人撑上。

“夫人莫生气，我进，夫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