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路见不平（1 / 2）

渭城，北接南阳，南往澄川，自古有“百里渭河，千里飞雪”之称，向来是烟柳繁华之地。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此日渭城晴空万里，应该是一个好日子。

随着嘎吱一声，厚重的朱色木门被缓缓推开，一块绘着水兽图纹的“进”字牌高挂在东城门口。

门口的长道上早已挤满了等待的过客，远远看不到边，怕是足几百人。里面的过客从走商的马队、异地赴任的官吏到赶考的秀才、赶集的农户，一色人等，应有尽有。熟识的过客之间你呼我唤，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东门的小吏们一手拿着厚薄，一手拿着毛笔，站在城门的左侧，检查过客们的通关度牒、随行物品和货物鱼蔬。

今日的太阳起的早，中午定然炎热难耐，他们都想尽快结束工作，回家贪贪阴凉。

一个中年小吏熟练而迅速的察验过客的身份，当上一个过客走开，他向排在后面的两个年轻女子招了招手。两个女子走上前来，伸出一双白玉无瑕般的手，一前一后，递上通关度牒。

中年小吏接过度牒，脸色微变。女子的度牒没有任何问题。两个女子都是楚河人，来自南方。皆是姓柳，又是姐妹，看其年龄，白衣者是妹妹，青衣者是姐姐。所过之处的关口签押具是没有问题。

问题不在度牒，而是在于两个女子。只见白衣女子，明眸皓齿，丹唇琼鼻，一双丹凤眼风情万种，模样简直美丽到了极点。另一个那青衣女子虽然不及白衣女子美貌，但胜在长得娇俏可人，一张樱桃小嘴，可爱活泼，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儿。

中年小吏守门多年，生平所见，没有哪个女子可以与二女媲美。他沉浸花柳多年，难免染了一身流氓的习性，今日见到两个天仙一样的人物，神魂荡漾难安，不知不觉起了色心。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两个女子，寻找出手的由头。

白衣女子大概二八年华，腰细的不堪一握，柔美至极，带有浓浓的楚地风情。青衣女子，丰韵玉润，别有风情。眉目间自有几分英气。

青衣女子见中年小吏神情猥琐，抬起杏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这么一瞪，却让中年小吏找到了出手的由头。

他注意到，两个女子的腰间各自悬着一口宝剑。按照知府的明令，所有百姓进城，是一律不得携带任何利器。凡是携带了的，需要暂时收缴，出城之后才发还，并搜身查验，确定安全以后方可放行。

“真是天赐良机也！”中年小吏暗自得意，便把两个女子请到一边。随即唤来军士收缴两个女子的兵器。

青衣女子不想交出佩剑，白衣女伴对她说了几句话后，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兵器交到军士的手中。

中年小吏见她俩交了佩剑，没了顾虑，色心徒然暴增了几分，便借口搜身的名义，想要先摸白衣女子的翘臀。

但手还没有伸出，就被一只大手钳住了右臂。

中年小吏抬头一看，忽见一个大眼粗眉的少年郎，正对他微笑不语。

“张小太保？”

中年小吏眼尖，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此人是渭城里凶名赫赫的地痞流氓，姓张，名无忧，家里开着赌馆，不学无术，以帮自己家赌馆收债为业。年纪虽小，人脉甚广，手段更是狠辣无比，没有官底榜身，却在渭城地界很吃得开，人送诨号“小太保”。寻常百姓避之如虎，一般的官府小吏也不愿得罪。

张无忧笑眯眯的说道：“大哥，早晨好啦，小弟请你吃炊饼！”说着了无痕迹的递过中年小吏一个纸袋，外面写着唐记字样，热气腾腾。

中年小吏骇了一大跳，张小太保“笑面夜叉”的名头可是极响，渭城上下，妇孺皆知。传言此人每次收债砍人的时候，皆是一脸笑眯眯的，笑的越开心，下手越是狠辣。对方叫的越大声，他越高兴。

“大哥放宽心，小弟无他意，单纯请你吃饼。”张无忧低声暗示道。

中年小吏心壮着胆子捏了捏炊饼纸袋，发现里侧深处压着两枚细面纹银。他暗自掂量了一下，估计足有二两，如今物钱飞涨，二两银子不足为道，但银子却是张小太保给的。

张小太保给的银子，他不敢不受。

仙女虽美，占了便宜却吃不饱饭，但得罪了张小太保，却不止吃不饱饭那么简单，而是要丢掉吃饭的家伙。

张小太保，别看年纪小，敲黑砖，打闷棍的手艺却是娴熟。据说上月在万花楼，有人与之争风吃醋，触了他的霉头，于是派人打折了那人双腿双脚，扔进了粪坑。

中年小吏微微犹豫，随即将银子收下，在两个女子的度牒上写下“允”字后，一边使唤军士放行，一边递还度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