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激进的夏(1)(1 / 2)
21年的长沙之夏,还是非常热,一个大火炉。虽然官方说四大火炉里有武汉南昌重庆,没长沙,但我暂时没去过这几个地方,我就觉得长沙的夏天确实不是人待的。按长沙人的冷笑话就是,长沙人到了夏天离变成烧烤只差一把孜然。
在c-block都还没成立厂牌之时、在长沙还没那么网红城市之时,在那个微信都还没摇一摇的时候,在槟榔广告还可以在公交车站大肆刊登的时代,步行街还是服装占据一片天的时代,我来到了这座山水洲城。
说山水洲城一点也不过分,首先,长沙有山,岳麓山,有水,湘江水,有洲,橘子洲。但在开玩笑的成分里,长沙夏天是可以看海的——每当暴雨来袭的时候,这座城必定涨水到飞起,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到山水洲城的真正含义。
长沙是一座可以开得起玩笑的城市,长沙的满哥左口袋白沙烟右口袋槟榔,这就是“槟榔加烟法力无边”的由来。长沙的娱乐业非常发达,奇志大兵,越策,天天向上,快乐大本营…长沙有很多东西是可以策的,是可以调侃自嘲的,长沙的满哥开心且快乐,大方且刚正,乐观积极,为人和善,总体是非常不错的。
长沙非常能感染人,让人感受到这座城市的魅力来自于人。我后面几乎是不去滨江渔人码头的,因为那里的宵夜场,女孩看到自己喜欢的男孩,是敢大胆去追的,非常有魄力。
这在我来之前,是不知道的。很多故事,其实都是这样发生的,后来。但当时,我是觉得,来长沙可能工作机会会多些,毕竟省会,在不乱跑的情况下,选择来省会是不错的。当然,我也不是要误导什么,我只能说,这座城市的魅力,和这座城市的女孩的魅力是一样的,让我魂牵梦绕。
我后来去过不少城市,比如杭州、南京、上海、青岛、bj、广州、深圳,省内的又比如益阳、岳阳、常德、株洲、湘潭,但主要的生活轨迹,给了长沙。很多和人的情感,友情,爱情,也都在长沙。在长沙之后的事,不是这篇内容的范围内,所以,我只写长沙。
当然最后补充说明一点,很多人和事,只是一种生活的投射,并不代表生活真实如此。写作上俄国文艺理论家尼古拉·加夫里诺维奇·车尔尼雪夫斯基说过:“艺术来源于生活,却又高于生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换句话说,如果我都写真的,那我也相当于自私的暴露了很多人和事,所以我不得不进行一些加工。
初到长沙的夏是非常热但也非常迷人的。因为这里遍布着宵夜,围萦于啤酒小龙虾和烟火气的晚上,是非常惬意的。在没有微信的年代,我通过泡在本地论坛里,认识了一堆球友,初到长沙的我,从足球开始,慢慢融入这座城市。
这不,又到了周末,几个球友又开始张罗切磋了。孙左脚,就是我初到长沙认识的铁杆球友,这周末,他又一个电话打过来,场子已经订好,在某个城北的小学校操场。
傍晚的长沙城一片火烧云通天,红彤彤的。燥热的夏季放佛看不到转凉的边,热烘烘的,也闹哄哄的。周末永远属于车水马龙,不管是一桥还是二桥,都通通堵满。
我住在河西,那个时候溁湾镇还保留了汽车公交中心,特别堵。不过后面已经四周围起了临时工墙,开启了溁湾镇整治的大幕,所以路总是特别的绕和破,一片灰尘扬土。
接到孙左脚的电话后,刚到家扔下背包,就赶紧换下白天的工作服,换成球服球鞋,把毛巾瓶水塞在挎包里就下楼,孙左脚的车早已等了多时,并且满满当当已经挤了四个人。
我立马钻进车里,孙左脚一扔烟嘴,车屁股一震,全力朝河东而去。
“今天踢谁?”
副驾胖子兵哥往后递过来槟榔,说“老对手,不要紧张,友谊赛。”
“对了,今天有不少妹子过来看比赛。”
此话一出,车里顿时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从前踢球,我伤了左脚脚踝,至此之后,我转到踢守门员。所以一说到妹子,我是没啥反应的——表现那都是他们的事,守门员是非常寂寞的,尤其我这队实力又不差,大家跃跃欲试,不管是主队的妹子还是客队的妹子,这群鬼都觉得表现就看今晚了。
和我的心境恰恰相反,同样是左脚厉害的孙左脚,这个时候恨不得油门捅到天上,和他作对的只有拥堵的一桥。于是,我们最后到的很迟。本来场地也不是特别熟,绕了不少路,最后终于寻到了这个小学。
门口的保安大叔在收完钱后,就不管我们了。我们径直昂首阔步走进小球场。这个球场还算标准,人工草皮,塑胶外跑道,四边绿树环绕,特别安静的场子里,只有对面门那里传来一群人的吆喝声,他们等的不耐烦,已经开了小场了。
妹子呢?孙左脚小声嘀咕。
晚上灯光给的不是很足,我们几个聚精会神望远眺,在那边门后面,确实坐着几个自顾自玩手机的妹子,可惜太远,看不清长相。
故事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的。往后的每篇,主要的内容,都是写生活和爱情,有时候,爱情就是生活。
踢球的过程自然是很枯燥,压着半场打的结果,是我基本全程在门里呆站着,没有半点表现机会。孙左脚和兵哥他们的吆喝声特别大,只要到了对方半场,这几个人的肾上腺素一定是激增的,我想。
我很有自知之明了,今晚的表现就给他们吧。
很快兵哥就体力不支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选择在对方门后休息,让另一个队友替补上场,而他则开启了和妹子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模式。
足球是男人的特殊魅力所在。女生一般很少懂看球的,我在这边门看得很真切,兵哥不停往场里指指点点,肯定是在大公无私的向女孩们介绍足球的规则和踢法。
今晚兵哥应该很开心,我想。
很快在对方无法踢赢和大家心不在焉中,比赛就结束了。
众人在场边休息,已经和女孩们熟络了的兵哥继续聊天搭话题,有事要走的球友也慢慢恢复体力,三三两两离开了。
于是没走的提议去附近宵夜,大家都很积极响应,于是转场去附近开福区的夜宵街。
四方坪夜市那个时候还没特别出名吧,我记得。反正吃宵夜的档口特别多,一进去就是烟火缭绕,香味扑鼻。夏天的常例,一定有啤酒,也有小龙虾。
没走的加上妹子们,一共有15人。孙左脚找了个大桌,也只能坐11人,于是大家欢快地搬了隔壁的凳子,挤在一张桌就开点宵夜。男的1个,坐一边,妹纸5人,坐一边,呈包围之势。
喝酒的整啤酒,不喝酒的妹纸要了王老吉可乐。待小龙虾烧烤一端上桌,啤酒一开喝,氛围马上就起来了。
兵哥坐在我左边,右边是孙左脚。兵哥说她们都是客队王队长的单位同事,王队是某医院的,不用想,女生们都是护士。
和踢球的激情四射不同,吃饭这会,桌上的男士们都反而拘谨了起来,也没平日了划拳玩骰,大家都老老实实坐着,循例开始各自介绍。这就进入了大型交友节目,挨个介绍,讲两句,喝一杯,下一个继续介绍,很快就介绍完了。
王队说要不我们等会做游戏,记人名,刚都介绍一轮了,等会转个勺子,转到谁,谁就再转下一个,转到下一个,刚才转到的那个人就猜对方的名字,答错就喝一杯,答对了,被猜的喝,再转下一个,依次循环。
兵哥自然是胸有成竹,男的他全认识,女生也之前聊得七七八八,所以他一个劲的给左右递答案。我们几个新球友就糟了难,来不及接收答案的答不上来的,就罚酒。
这一轮玩得挺久,很快一箱啤酒就清空了。足球和啤酒自古就是黄金搭档。
于是虾照上,酒照上,很快就都吃饱七七八八,改专门玩喝酒的游戏。整晚球队都喝的不少,后面就各自散,喝了酒的孙左脚让另一个没喝酒的队友开车,我们从河东返河西,就此不表。
后面发生的事,其实就在这场匆忙的酒桌上,已经草灰蛇线,埋了伏笔。生活就是不断的认识人的过程,虽然我们现在在职场,交往的圈子已经很窄,但依然一年下来会认识很多的人,有些人最终会诞生私交,成为很好的朋友,而有些,则会逐渐少来往,到最后只变成了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
因为我有一个大学的同学,也从福建回了长沙,在这家医院上班。没多久就1月,为了国庆准备节目,所以她在得知我也在长沙后,给我打了电话。
我在大学是舞社的骨干,所以当仁不让接受了邀约。我们排的舞蹈节目,依然是在大学的舞。她一共找了8个人,这其中,就有一个熟面孔,就是上次宵夜喝酒,坐在正对面的小琪同学。
本来我对她没啥太多的印象,但我是见过她练舞的,单独见过。时间当然是排舞开始之后的某一天。
那天我来得早了一点,因为上班的地方离医院近,基本走过两个路口就到了,所以我来早了。
大部队还没到,医院这间活动室改成的舞蹈练习室,里面就两个人,其中就有小琪。
这层楼因为是活动室,旁边又是党建中心,所以平时上来的人就少。虽然是7点不到,但女生们没下班的、去打饭的都有,所以整个舞蹈室就她们俩。还没到排舞练习时间,小琪她俩就放着另一首舞曲,在排爵士。
不得不说跳舞的人身材那是真的没的说,虽然穿的是宽大的t恤和肥牛仔裤,但舞动起来曲线毕现。我在门外看了一会,大约2个节拍的时间,发觉自己有些走神失态,于是就走进去。
女孩们并没有因为我走进来而被打断节奏,因为音乐还没结束。所以我找了角落席地而坐,喝着拎来给大家准备的益禾堂奶茶。在音乐中,我不好打断,所以没说话,又不好意思盯着看,所以自顾着刷手机。
其实我是紧张的,在美女面前。
我并没有认出小琪,因为首先前几次排舞人多,只顾着教舞讲动作,教完就散了,其次是我脸盲,有时候认不得人。所以我本来是读新闻去做记者,但认不清人,导致没法做这个职业,才离开媒体的。
但当音乐停下来,另一个女孩很快出去了的时候,小琪走过来说,我认得你哦,费老师,之前你们踢足球吃饭,你还记得不。
这里忘记自我介绍了,咳咳,在这篇小说里,我姑且叫费老师吧,一个是有费拉不堪的自嘲,二是笔名是airman,小飞侠,所以谐音费老师没问题吧。
当然,后来因为体胖的缘故,很多人叫我肥佬,或肥仔,阿肥,也是费的谐音,又是后话了。但当时我2出头,刚毕业不到一年,体重不到12,是个十足的瘦子。
言归正传,我忙抬起头看向她。落日的余晖透过练习室的窗玻璃,打在她身上,借着光,隐隐从白t恤里透着美好的身材,t恤上有汗,脖颈上也有汗珠,额头刘海也被汗打湿,贴在脸上,喘着气,走到离我不到两米远的旁边坐下,开了瓶水,喝了一大口,咕噜咕噜,又继续喘着气,然后望向我,带着笑,明眸皓齿。
她在等我的回答。
我忙回神,说了一句特别废话的话:原来是你啊,你也在啊。
因为我还是没印象。不知是不是当天喝多了酒第二天断了片,总之,想不起来丁点半点。但似乎,说完这句话后,脑海对当晚座位顺序又排了排,大概对得上号了。
我并没有加她号码。当晚我一个女生的都没加。可能我基本都被群大老爷们包围,离女生堆很远。
脑袋在电光火石找回忆,她似乎知道我没啥记忆,所以自己补了一句:最后那碟芥末鱿鱼丝啊。
哦,我记起来了。我们非常喜欢玩一个光盘游戏,就是每当饭局最后有没吃完的,大家就会转勺子,转到谁,谁就认一盘菜进行清盘。当晚有个最后被芥末顶到眼泪飞出的女生,就是她啊。
一瞬间数据就补齐了:小琪,姓曾,名字三个字,岳阳女孩,在南京读书,刚回长沙工作不久,狮子座,大学谈过一任男友,非本校的,后面分手了,回长沙之前分的。
我是对数据资料记忆比较深的。这些玩游戏中透露出来的细节,最终一下都补齐对上了。
所以这一下我眼睛里有东西了,忙把刚才回忆出来的内容跟她讲了一遍,也有为刚才没答上将功补过的意思。
噗呲一声,她笑了。
你都记得?
对啊,我除了脸盲,其他记忆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