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1 / 2）

“契辰，要不要考虑下，跟冉峻昕一样拜师言克和我。”

言芙说着走了过来，在此之前她悄无声息地在远处站了会儿，倒不是想要偷听他们的对话，只是她到的时候气氛有些紧张严肃，不好插嘴。

在场三人神态各异，言克毫无表情，冉峻昕面露欣喜地迎上去，契辰则慌忙收住惊讶转移视线。

“言老师，你怎么来了？”依旧是甜甜嗲嗲的声音，对两位师傅的区别对待如黑白般分明。

言克本来也不在意尊称礼仪这些繁琐的约束，耐不住患这不均，胸膛连带着肩膀头皮一起深呼吸，努力保持他表面的理性，以阻止自己就这一行为和冉峻昕进行深入探讨的想法。

冉峻昕顿感背后一阵冷风扫过。

言芙刚处理完中文系女生事件的后续，就马上到言克短信的地点来找他们了，路程不过十分钟，那么长又那么快。她还没决定好和契辰见面时该怎么打招呼，需不需要装不认识，好像认识也不好不认识也不好。

最后到了嘴边还是顺从地说：“契辰，好久不见。”

“你好。”只有礼貌回应却又拒人千里。

凝固的气氛，契辰明显的回避却不像是躲藏，言芙缓慢地吐气，他是那年她上任后第一个案子的当事人。

年轻气盛的她一腔热血，尽职尽责地维护于他为他辩驳，却只为他招致来数倍于原先的霸凌和欺辱，直到悲剧发生。她犹豫了，选择了她认为能使他利益最大化的方案。

那件事后言芙多次和契辰谈心想要疏导他，愤怒能够平息，思绪能够厘清，他也能够体谅言芙的决定，只是这可能并不是契辰想要的。

冉峻昕看向言克眨眨眼，言克也眨眨眼接收了暗示，但他毫无作为只想旁观，甚至是饶有兴致地等待着看戏。

见言克眯起眼睛，嘴角都微微上扬了起来，冉峻昕咬咬嘴唇，这人和她想象中的形象完全不一样，没认识之前一直以为言克是个书生气很重的严肃热血大叔。

言克完全不知道冉峻昕早就从冉霁留下的手帐本里认识了他，厚厚一本跨度接近五十年的研究手帐里，每一页言克都仔细翻阅过，留下了批注、信息补充，甚至能看到相隔数年言克对同一个观点的不同看法，还有空白页上写的摘抄，宝蓝色的钢笔字迹刚劲有力颇有风骨。

眼前立体的言克和冉峻昕的印象好像能重叠上，又好像合不上，但这种感觉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有，言克当年参与了冉霁基于冉峻昕三岁到九岁全程的观察研究，小时候的她是个单纯整天傻乐的瓷娃娃。明明身上在遭罪，不哭也不闹，反而乐呵呵地观察破溃的伤口，护士打针时盯着针头看，眼里也满是好奇。

落在地上的话总要有人捡起来。冉峻昕转向契辰，“我们帮他们查案，他们帮我们强化能力，不是赔本买卖！”

契辰看了眼言克，沉思片刻道：“好。”

言克来了精神，抖抖肩膀，大拇指揉搓着右手的鱼际，他环顾了所有人后说道：“重点是，屋子里不管发生了什么，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任何证据，无法证明任何人曾到过那儿。关于另外三个人也没有丝毫信息，不知何人，出于什么目的，又做了什么。”言克摸了摸鼻子，上身前倾等到他们都围拢过来后，稍稍压着声音，“不过，有件事情却是确定的。”

“你们有危险。”

被言克的目光点到，冉峻昕和契辰不明所以地对视，又忙看向言克。

“现在的佇兢不是铁板一块，对方在暗我们在明，最快一个月，等失踪案风头过了他们回过神来，就很可能会来找你，你，或者你们。”

“我们踩到了他们的影子。”冉峻昕若有所思地接着说，“但他们也同样没有找到我们的线索？”

“反过来想，那间屋子里进行了某种违法事件，事后毫无痕迹留下，这些人不仅准备了万无一失的逃跑方案，而且非常机敏果断，行事章法滴水不漏，训练有素。这样的人在当前的情形下，据我的判断，短时间内会先隐藏踪迹躲起来，等待确认是否有线索指向他们的存在。而你俩，一个佇兢局报警电话，一个仟师局灵气波动。”

“你的意思是比起我们找他们，他们找我们更容易，我们就是能够指向他们的存在的证据。”契辰许久没有说话嗓音略有棱角，但思路却非常顺滑。

言芙看了眼契辰，“不止如此，对方强大且未知，能做到的限度是你们以往经历中无法想象的，所以将警惕心提到无限高度都不为过。”

她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两仟务员加两什一的非正式查案小组，其组成固然有目前形势的因素，但查案是其次。周五那晚之后，冉峻昕和契辰就已经无法从这个看不见的棋盘上自由离开，但作为仟师局的管理官，什一的安全肯定是最重要的。

言克缓慢地眨着眼睛，语气有着百分百的沉稳，“也别太紧张了，平时机灵点，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和言芙，我们会保护你们的。”

……

“冉冉，回来啦，你们社团会开这么久啊都七点多了。”

“进行了一些深入的交流。”冉峻昕亲昵地抱了下室友肩膀，接过她帮忙热的晚饭。

咚咚咚

“查寝。”

“都在，班长，为什么要改成每天查寝呀？”

“同个问题我今天被问一百零八遍，第一百零九遍回答——别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