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冰与火之歌(三)(2 / 2)
“无所谓无所谓。只是看你再双腿发软跟个毛毛虫一样的话,很快就可以入土为安了。”岚都“嘿咻”一声站起身,平视的目光带着揶揄。
“啊,为什么?我没打算买个地下室住啊。”他看着手指在刀尖上划过的动作心里一突,心想虽然知道这个女孩玩刀一流,可没想到在技法上同样钻研了一番。
“诺。”岚都抬抬下巴将刀尖指向他的身后,与此同时的枪械上膛声格外悦耳。
封七衡扭头看去,神正将枪矛淬火拍在自己碗口大的伤口处,默不作声的顺着伤口边缘画出不规则的圆。
他头皮发麻,滋滋入耳的魔音好像西餐厅的煎牛排,可事实确是一个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冷酷美人正拿一把人高的枪矛给自己做紧急处理,而在这之前血液早就像五分熟的牛排那样顺流而下沾染到大腿上。
“怎么受到致命伤还能表现出‘不过是小伤,烫一烫就好了’的表情啊!话说明明被沙漠之鹰打穿了腰腹为什么还能这么淡然啊!”封七衡看得心惊胆战。
“因为祂是‘神’啊。”岚都说的理所应当。
“不是这个问题吧。再说了‘神’不应该是刀枪不入的吗。”封七衡又想起子弹贯穿身体的瞬间,不住的干呕起来。
“埃达·冯·衡。理所当然的常识会害了你。”不知为何奈芙索伊斯开始用伪造的假名来称呼封七衡。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当知道‘神’也会受伤甚至同样会死亡的时候,你不觉得僵局有了新突破吗。”她重新调整手臂姿势,整个炮台全以她自身为基准。
“当然不觉得,你们三个人打一个可以称为‘僵局’吗?”封七衡在心里说,发热的大脑急需上等的冰块来进行冰敷。
“就像你在通关一个设定无敌的boss!”岚都的好战情绪被调动起来了,宽大的长袍穿在她身上仿佛塑造成一个冰仙子——虽然这个冰仙子绿油油的。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三句话不离游戏?你们平常的工作是打电动吗?封七衡斜着眼瞅着岚都。
“雨”滴落在他的脸上,浸润了干燥的肌肤,随即淅淅沥沥的将他们全部笼盖。
清凉感抚平了一直以来的燥热,而在这场“雨”中封七衡还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响,这种仿佛在冰河上敲碎整块冰的声音他只在冰河世纪里看到过,现在这场好剧也能类比到其中,上司是猛犸象,岚是笨头笨脑的树懒——别指望她会在封七衡这里得到什么好口碑,还有剑齿虎和一些其他的什么倒是不好分配了,不过自己,封七衡打从一开始就有清醒的自我认知,那个一直被松果玩弄的松鼠才最适合自己这一副衰样。
冰裂?头上?
他抬起头向上看去,透过银色的发丝所见的是一片蓝白色。
哎呀呀……忘了把冰敷的冰块拿下来了,还以为见了鬼了呢,封七衡嘲笑自己真是傻得可以。
将冰敷的冰块从视界中拿出后他淡然的看向天空,眨眨眼,手中的冰块落在地上碎成几块,每一块都能清楚映射出他瞳孔中的震惊。
视界中的蓝白相间并不取自他手中的冰块,浮游在空中的封冻冰河正一点一点无声无息的压向他们。这一次的冰山比此前每一次都要巨大,除了封七衡穿过酷寒区的那次,因为黑暗的关系当时他并不能一览冰山的全貌。
现在来说……也不能。
下压的冰河每靠近一分,封七衡就后仰一分,直至他仰倒在地上,视界却仍旧不能包揽如天穹般的冰河。
“这是……”奈芙索伊斯表情凝重。
“很显然我们死到临头了啊!”封七衡足尖蹬地却总也蹬不到位置,只能原地打转,滑稽的像个上了发条的鼹鼠。
“冯·衡,问题总能从不同的角度看待,而你却总是采用最悲观的那一个。”奈芙索伊斯将整条手臂从炮管内伸出。
封七衡满头问号,自己莫名其妙被教育了?你们才是,乐观的有些过头了吧?现在还能看出抛开生死之外的东西吗?
“现在来看您的选择才是正解,吾等对您持有疑问实在有愧。”尼德霍格的声音低沉。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连尼德霍格都开始不正常起来了?那满口文词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神将头抬起,突如其来的冰河硬生生遏制祂即将发起的攻势,蓝白交叠如蛇样在冰河上游动,仿佛活得一样。它穿过高空上的浓雾露出冰山一角后开始碎裂,响声震耳欲聋,裂痕成网遍布在冰河之上,清醒一看仿若天空正渐崩坏。它塌陷一角,坠落火中,溅起涟漪。
“你来开车。离计划只差最后一步了。”奈芙索伊斯抛下这句话将一把转轮手枪握在手中。
“计划?什么计划?你说的是我们在遇上神和碰见冰河前的计划吗?”封七衡大脑飞转,“这个计划还是当初的计划吗?而且怎么又是我来开车!你就在车前呢。”
“详细的情报我会说明,不过不是现在。车载记忆只有你的生物id,我只是调用了管理员权限进行外部武器启用,这根本不一样。”奈芙索伊斯的语速极快,同时还示意着另外两人也快上车。
“走啦走啦!狂野飙车你不也是很喜欢吗!”岚都风风火火的架着封七衡来到车前,而四肢无力的封七衡完全是搓着地过去的。
“妈的不管了,被你们赶鸭子上架那么多回也习惯了,坐好啊你们!”封七衡索性心一横,在这几个强势的女人面前自己怂的像个孙子,唯一的好处就是不需要他来做决策。
重新注入生物电,零号机的反应过于迅猛,经过此前奈芙索伊斯的改装它保持着战斗形态,左侧的机体则变为摩托车的形状。封七衡被推入驾驶室连接上生物电波,蓝色波点讯号开始传遍整个机体,怪异的触觉如沉睡的魔鬼被唤醒,现在他又进化到软体动物的行列。
零号机发出炽烈的吼声高抬起车头,双轮的推动让它像匹脱缰的野马般奔逃,井喷式的离子束在地面上赫灼出一层蓝色的痕迹。
而神目送着他们的远去,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枪矛垂地敲碎岩石,祂将头缓缓抬起,下压的寒气已经遍体彻骨,冷热的气流将祂的金色长发扬起,黄金瞳映射出崩裂成蜘蛛网的冰河。
孤独、傲慢、疯狂、漠然全部凝聚在这一份身体里。
没有人知道祂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