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秦地(2 / 2)
士庸父子果然比自己的王女神异太多。
曾侯听了王女的话,心里的认识也越来越深:这天命既然落在自己身上,王女只是启了开头,真正能辅助自己朝正确方向接近的,恐怕要落在皮庸父子身上。
东岭关这边,曾侯走后,连续十多天阴雨连绵,鸡泽开始涨水,许多刚刚铺设好的道路又被淹没,曾鸢恼怒的见人就发作。曾弧也焦头烂额,他底下的前营军将对发兵武关信心满满,偏偏又被按下,只能每日泥里来泥里去的驱赶士兵奴役架桥铺路。
大基建可不是那么好搞的,道路铺了又改,等于前期大量工作都是徒劳,日日来找曾弧大倒苦水。
曾弧心里也是觉得大庶长太过多疑,哪来有那么凑巧的事,文亥宫奇这些人全家都在曾国的控制底下,他们费尽心机假装献关又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想到这里,他决定偷偷派遣一支全部由精锐士卒组成的探军,深入到武关前线一探西秦虚实。这事文通最合适,他有和西秦交锋的经历,而且求战的心思最为迫切。
和文通交代清楚后,趁着关城轮换戍卒,文通带着五百精锐,出了关城西门便直往西秦武关而去。
出了东岭关,往西的道路依稀可见,反正沿着丹水北岸,顺着山势西行,军中也带有雎城的向导,不愁道路不熟。
走了两日,终于出莽山和大岭之间的峡谷地带,山势逐渐平坦,南面是大岭巍峨,北面却是逐渐开阔,就在丹水沿岸,竟然散布着许多小村落。
已经到了初夏时节,田地作物有了雨水的滋润,不再是之前庸城看到青黄斑驳,处处绿意盎然,阡陌交通,显然是太平时节的光景。
那些村民最初发现有军队行动,都远远逃开。后来发现这些军队没有抢杀掳掠,就有里正耆老之类的人过来相询,还弄些果浆面饼之类的吃食劳军。
文通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如果直接说自己是曾国将领大兵伐秦,直接杀散农夫显然有悖良心,也有负曾侯所说的仁义之师。
他最觉得不可想象的是,曾国之人都说西秦随氏是苛酷暴君,饮血茹毛毫无礼仪。而且之前他在曾国西面的战场上,的确亲眼见过西秦的军卒如同野人。一贯的刻板印象,在现实面前破碎。眼下现实的情况是:这些秦人一副安居乐业模样,似乎是多年未见刀兵的太平景象。
文通只好说自己是东岭关守将,奉命前去武关交接任务。
从那些农夫乡人嘴里,文通也了解到,得益于武关军集的开设,莽山狄戎已经多年未曾南下掳掠。反而多了许多以商贸为生的商客,多有采购粮食陶具,铜鼎铁器,与莽山狄戎交换皮毛肉食。
姬谷一带竟然开始普及羊毛做的衣服,狄戎的羊毛极为保暖,即使是冬日,有了毛衣毛袜毛毡,也不觉得太过寒冷。
作为军将,文通也有他天然的敏感:这种状态下的西秦,恐怕不能轻易就能打下。
但东岭关的情形却和这里如天上地下,这种反差也让他有些琢磨不定。
“此处距武关还有多少路程?”文通问一名前来慰军的老人。
“约莫有三百来里。”
“道路是否易行?”
“前些年其实都是荒野,但如今商贸交通颇为频繁,路却是好走许多。但姬原中间地方,因为没有水源,几乎都是戈壁,却不好迷失方向,变成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