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除念（1 / 2）
漆黑不断的蔓延，双手，双腿，躯干，大脑，心脏……
当“制约与誓约”的惩罚彻底在其心脏敲定之时，便是小杰的死期。
小杰其实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也不会轻易接受死亡。但这次，在“制约与誓约”“凯特之死”“马哈的鬼话”作用下，小杰选择了接受。
小杰的神经逐渐麻木，焦炭般的身体不断冒着热气，裂痕处有火星溅射。小杰感觉自己就像座活火山，正在积蓄能量，随时会爆发。
“我……出……去……”
小杰开始挪动身体，他现在就像生锈的机器人，每走一步无比艰巨。小杰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骨头的摩擦、挤压、折裂。小杰的挪动加剧了反噬，黑炭般的“表皮”快速地脱落，大片火红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
当小杰走到门口时，感觉世界都灰暗了几度。他觉得是自己眼睛出题，但还是抬头了，制造阴影的正是“恶魔体”戴笠。小杰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觉得她出现在这里有任何的不对劲。他的状态已经不允许他多做思考了，他只能嘶哑地喊着：
“救奇犽和拿尼加！这里交给我！”
小杰只知道奇犽和拿尼加可能有危险。自己需要将“恶魔体”戴笠拦截在这里。“制约与誓约”在燃烧自己生命的同时，也产生了巨大的能量，随时可能爆炸，所以小杰有信心拦下戴笠。
小杰看见马哈返回，顿时心安。他无惧“制约与誓约”，也不怕“恶魔体”，更无视“死亡”，径直朝着戴笠跑去。奔跑中，小杰肉体裂痕中喷射出更多的火星芒子，翻涌着热气。
“恶魔体”戴笠不存在理性，也就不会顾忌小杰的自杀式袭击。它俯身抓住了小杰的肩膀，想要将其撕碎。但此刻残破不堪的小杰的肉体不仅没有如同纸糊般脆弱，反而异常坚韧（这是“制约与誓约”为了维持其基本的“气”循环，保证有足够的“气”来支撑其“毁灭”。小杰抓住“恶魔体”的胳膊要往下拉，同时，焦黑的“皮肤”成片成片脱落，很快全部脱落，小杰这具肉体的“活火山”也终于开始爆发，展开对自己这座“岛屿”的“毁灭”。
小杰通体火红，肉体裂痕喷溅的也不再只是火星芒子。那些挤压、融合的宛如喷发的岩浆，将小杰彻底渲染成了一个火人。小杰感受不到痛苦，反而觉得被长时间压抑的身体得到了释放，浑身充满了能量。小杰拧断了“恶魔体”的小臂，然后如同推土机般将其推出门外，撞破一面面墙壁，直冲到了府邸外的空地。
小杰眼睛被猩红覆盖，胸膛剧烈起伏着喘着粗气。很快，猩红彻底抹盖一切，小杰失去了视觉。接着，听觉、嗅觉、味觉，最后是触觉。五感尽失的小杰已经来到死亡尽头，他没有驱动身体的念头，就那么平静地等待着。
几秒后，“制约与誓约”在心脏刻下“毁灭”的烙印。小杰的心脏快速跳动（他自己不知道啦，为各身体组织填塞能量，然后，心脏破裂，血管破裂，能量爆发。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轰鸣，以小杰为中心，方圆十米内的一切物质都在瞬间化为了灰烬。
然而，这震撼的一幕，却被不远处的奇犽尽收眼底。
“小杰！”
奇犽开启“电光石火”冲上前，但原地螺旋的气浪拥有极高的温度和极强的冲击力，奇犽根本闯不进去。螺旋热浪足足持续了三十秒才结束，奇犽不顾灼热的空气，连忙跳下深坑。只找到了一具焦黑的躯体，比原本的小杰要小三分之一的躯体。
奇犽想要抱起小杰，却被身后的马哈拉倒在地。与此同时，马哈的红色小鬼已经飞到小杰身边，用薙刀在其身上刻画“叉叉”，然后红色小鬼长出比其脸还长的牙齿，以极其诡异的动作啃食着躯体表层的黑色物质。
奇犽怒不可遏道：“你在做什么？！”
马哈平静地回道：“除念。”
除念？除什么念？人都死了？除死后念吗？！
愤怒的奇犽想要阻止，但马哈先一步道：“你再捣乱，你的好朋友可就真的活不了了。”
奇犽愣了愣，但是他刚刚感知过了，小杰已经彻底失去生命体征了。即使是拿尼加，也不可能让他死而复生了。
马哈……真的有办法？
炽热空气中的奇犽显得格外无助，他的思绪变得混乱，只能等着，希望马哈真的是在救小杰。
很快，红色小鬼就将小杰躯体表面的黑色物质尽数啃食殆尽。小杰的躯体又缩小了一轮。而暴露在外面的，是残缺的骨架（除了脊柱那一条还完整外，其他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破裂的脏器、部分还黏连在骨头上的肌肉，这副模样，甚至比此刻已膨胀成黑色气球、四肢肿胀、头发牙齿尽掉、眼球几乎脱落、浑身流脓的小鬼还要凄惨。
“好了，“除念”结束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了。”
马哈脸色有些微发白，但奇犽自然察觉不到。
“什么意思？小杰他不是没有生命气息了吗？”
奇犽困惑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马哈道：“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死后念”，富力士小子能不能活，就看他的“执念”能不能形成“死后念”了。”
奇犽激动道：“真的？只要形成“死后念”，就能救活小杰了？”
马哈道：“一般情况下，单纯想要复活的“死后念”再强大也不可能让人复活。除非能提前预知自己的死亡原因，并对应布置“复活举措”，然后再由“死后念”强化“复活举措”，才有可能复活。不过，像他这种死状，“死后念”再强大也不可能自我治愈。不过，有拿尼加在，他只需要有足够强大的“复活念头”，就有机会复活。”
奇犽此时很混乱，所以只听进去最后半段，稍稍松了点心，焦躁地看着小杰的身体。
噗哧——噗哧——
小杰那破裂的心脏开始跳动，但由于破裂，只能挤压出灼热的气体。
奇犽注意到了，压抑着兴奋，连忙向拿尼加“许愿”，让他治愈小杰。拿尼加伸出手触碰，发动了“念能力”，在绿色光芒的治愈下，小杰那具没有人样的躯体开始修复、生长。
马哈感叹道：“真是神奇的能力啊。难怪杰格和那么多人如此痴迷于黑暗大陆。”
马哈虽然一直待在揍敌客，但却是第一次当面见到拿尼加使用能力，也是第一次看见奇犽可以不用接受“强求”而触发“请求”。
不免感慨世界之大，之奇妙。
奇犽见小杰重新有了生命体征，悬着的心也总算落地了。转头对马哈道：“高祖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奇犽和拿尼加是被马哈直接拖着“飞过来”的，奇犽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到了门口，看到了爆炸的小杰。
“哼，也不知道关心关心长辈。”马哈瞥了眼奇犽，然后指了指那黑色气球道：“我得先把这玩意处理了。”
说罢，马哈便放出一根“念线”，如同牵气球一般领着圆鼓鼓的薙刀小鬼离开了。
奇犽没多在乎，他站在拿尼加旁边，认真地盯着小杰。拿尼加不擅长治疗，小杰这次的情况甚至不能用重伤形容，因为他刚刚死过。所以，这次的治愈速度相当慢。此时也仅仅修复了心脏及其他器官，以器官为核心，向外延伸出血管、肌肉、组织液……
治愈持续了二十分钟，小杰总算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
拿尼加身体虚弱，眼皮子耷拉道：“好了~奇犽尼酱。”
经过46号房内和奇犽的“交心”，拿尼加现在都用“奇犽尼酱”来称呼奇犽。
奇犽摸了摸拿尼加的头，道：“谢谢你，拿尼加，你先休息吧。”
拿尼加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换亚路嘉出来。亚路嘉也很疲惫，爬上奇犽的后背，沉沉睡去。
奇犽用“气”保护着亚路嘉，然后蹲下身将小杰抱了起来，回到屋子里找了张舒适的床将小杰和亚路嘉放下休息。
奇犽坐在小杰身边，检查其身体。小杰现在的生命体征很稳定，身体各个部位的器官、组织都完好如初。唯一令人担忧的是，他的“气”很微弱，比普通人的“气”还弱。奇犽只能期望这是小杰刚刚痊愈导致的。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