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南蛮迷障（二）（1 / 2）

吴聿除慢慢走动，突然跌了一跤，直直向火里摔去。何采莲见状，起身便想扶住吴聿除，谁知吴聿除如山岳一般沉重，直接将她一齐压到火上。何采莲只感觉后腰被硌了一下，旋即便一阵恍惚。

吴聿除慌忙爬起身来，紧接着扶起何采莲。还不等他致歉，便听到耳边何采莲一声惊呼。他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自己所处之地不知何时已变作一处悬崖之巅。在悬崖之外，竟是无尽的星云幻海！

吴聿除再一定睛，方才看到在悬崖边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持一根长杆垂钓。忽然，那人手臂一抖，一条大鱼顿时被扯到半空中。令吴聿除震撼莫名的是，那鱼乃是星系为目、星云为体，身长不知几何，摇头摆尾间星光迷离。吴聿除向前凑了几步，只见悬崖下方是一条蜿蜒流淌的星聚银河，其内无数星辰凝聚的巨兽交错穿梭。

那人一抖手中长杆，杆头敲在那鱼头上，令那鱼发出一声哀鸣，又向下落去。“胡闹。”这人呵斥道，声音透着一股历尽沧桑的厚重。他随手又是一甩长杆，紧接着一抖手腕，只见那钓钩勾着一点亮光便荡了回来。那人随手将那亮光取下，此时离得近了，吴聿除才发觉，这是一枚璀璨星辰！但那人却是一张嘴，便将那颗星辰丢入口中，紧接着一甩杆，又将钓钩抛入星河之中。这时，下方传来一阵波动，吴聿除探头看时，只见那鱼身子一扭，便生出双翅，鱼头变尖化为鸟喙状，鱼鳞片片舒展开来化作羽毛。这化成的巨鸟一声长吟，便扶摇而上，在那人头顶盘旋一周后，振翅远去。

那人朝着离开的鸟挥了挥手，把钓竿搁到一边，半转过身，示意吴聿除过去。

“先生？”吴聿除道。以星辰为食，他又何曾听说过？眼前这位长杆蓑笠垂钓星辰的奇人，难道是某位多少年不曾出山的隐士？以此人神通，若是一手开辟出表里空间，到也并非难以令人接受之事。

那人侧过脸来，是一张青年模样的面庞。但那双如炬目光，却令人感到自己瞬息便被看了个通透。只是那目光中的凌厉一放即收，吴聿除回过神来时，看到的已是一片慈祥。“人族。”

吴聿除讶然：“先生非人族？”

先生呵呵一笑，起身而立。他并不壮硕，甚至略显瘦削的身体却在此时显露出难言的巍峨，举手投足间仿佛尽现至理。“你看这无尽星辰，除明暗大小，还有何异同？”

吴聿除低头看去，目力所及不过大小光点。

先生见吴聿除无言，淡淡一笑，道：“你若到了我这般层次，入眼所见，皆是苍生。”

吴聿除心神一震，隐约间感到一扇大门正在向自己打开，细细想时却似隔靴搔痒，难明其纲。

“苍生只知青冥为天、黄土为地，如此稍有些本事打破了青冥黄土便号称毁天灭地，岂不荒唐！若入方家之眼，却似蝼蚁窥世，徒增笑柄耳！”先生淡淡一笑，语气中却不见半点轻蔑，似乎理当如是一般。

吴聿除非腐朽顽固之辈，自然不会去强项争辩，只是请教道：“不知先生所言‘天地’为何？”

先生道：“遥而不可及者谓之天，厚以载其身者谓之地，此为存亡之根本，万物之源流。”

吴聿除沉思良久，忽然道：“可有超脱天地之法？”

先生闻言大笑：“你心尚在天地之间，又何谈超脱？”

先生忽然道：“你该回去了。来日，莫要提起与我见过。”言罢，先生一拂衣袖，吴聿除只感这片天地排斥自己，身不由己地倒飞而出。

“还未请教先生名讳！”吴聿除大声喊道。

天地间响起隆隆之声，恍惚间，吴聿除见先生踏星河而去。

“世生劫，天地乱。众圣殒，苍生难。万古云端，吾名倾大千。乾坤举手辟，兹始朕独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