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决战与……回归（1 / 2）
魇梦操控梦境的手段并不高明。
至少对于李萧毅来说是这样的，他所看到的幻觉，所体验的美梦乏善可陈，无非就是将自己的过去修改成了美好的样子。
没有那些霸凌，亦没有那些侮辱，甚至梦里的他过的还非常幸福。
只不过对如今已经解开了二阶基因锁的李萧毅来说，这看似美好，能让旁人沉沦其中的美梦只不过是一戳即破的肥皂泡，没有任何沉迷的必要。
仅是刹那间，李萧毅就无视了那些虚假的幸福，主动从梦境中醒来。
醒来以后李萧毅本想使用魔术叫醒其他的队友，但他没料到的是，赵樱空居然也从梦里醒来了。
并且态度也变得很奇怪。
虽然对赵樱空的变化很疑惑，但李萧毅并不太想关注这些，他一拳径直打出，将魇梦的脑袋打碎。
阳光无情地将魇梦的躯体燃烧成灰烬。
无论过程中魇梦如何想要使用血鬼术催眠他都没用，他的每一次挣扎都被李萧毅用魔术抵挡。
轻易解决掉这位下弦之一后，李萧毅看向树林，思索着是否要去援助赵樱空。
赵樱空给他的感觉很不对劲。
李萧毅说不上来那种不对劲是具体在哪方面，但他的直觉，那自从开启基因锁后，被加强的某种感官告诉他，赵樱空此刻的状态很不正常。
似乎是内在的什么东西已经被替换成了洪荒猛兽一样。
纠结半天，李萧毅还是选择了不去帮忙，对其他被魇梦迷惑的人释放了一个睡眠魔术——他心底里隐约有个感觉，就是如果他真的过去了，可能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另外一边。
从梦中苏醒的赵樱空闲庭信步地走向零余子，神态完全不是在面对敌手，而只是正常的散步。
但不知为何，零余子感受到了一种恐惧。
一种比她先前面对柱，甚至面对无惨的时候，还要深层次的恐惧像是琥珀般紧紧地将其全身上下包裹住，又如空气一样，挤入了她的每一寸皮肤，与她的血液一同在体内流动。
在赵樱空面前，零余子感觉自己像是一只遇到了蛇的青蛙，莫说攻击逃跑，便连动弹也是一种奢望。
“我很不爽啊。”赵樱空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目光涣散，似乎在看着遥远的某些事物一样，对着眼前的零余子诉说着。
“梦到了我不想面对的事情，梦到了我不愿回忆的过去，梦到了我极力想要逃避的惨剧……
“倘若是这样也就算了……不过是短暂的苏醒罢了，偏偏那家伙还极为恶心地，将我的那份过去修改成了美好的样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试图将我拉入那虚假离奇的梦境中，让我永远沉沦下去。
“被这种通过践踏别人惨痛的行为来获取快乐的手段唤醒……真令我恶心。”
赵樱空说到这的时候，不带任何感情的空洞目光凝视着零余子那一动不动的身影。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下弦？”
“不，我不知道！”
危机关头，零余子也不想理会什么恐惧了，她压榨了自己的所有潜力，全力使用出了自己的血鬼术。
顿时，周围的树林如臂使指，树枝部分不断地扭曲延长，遵照着零余子的指挥向着赵樱空扑去，并且从土地上，还生成了荆棘藤蔓等植物。
零余子的血鬼术原理非常简单，就只是生成并操纵植物而已，但靠着这一手血鬼术，她多次从柱的追杀中逃亡并顺利存活至今。
刚才与魇梦的合作正是如此，零余子制造了一些致幻植物，并且放大了它们的致幻功能，使得李萧毅等人不知不觉就产生了幻觉。
若不是因为家庭环境造就的心态，导致其本人斗争性不足，活到如今也未曾想过晋升到更高的层次凭借着这一手的血鬼术，零余子在下弦之中也是可以争一保二的存在，甚至无惨给的血够多，和上弦玩换位血战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她此刻遇到的是赵樱空，是刺客世家的天才少女，也是空计划的最高杰作。
并非那个如同提线木偶般，脑海里只存在相应的记忆，却未曾体验那份人生的人格，而是实打实的，真正的赵樱空。
只是轻轻一划，空气就如同纸片般被割裂开来，黑色的纹路自赵樱空全身上下浮现，将她面前的一切摧毁殆尽，化作虚无。
而这份躁动不安的力量，在赵樱空的操作下，除去零余子所控制的那些植物外，就连一颗小石子也没破坏。
这便是她曾经所掌握着的力量，名为入微的技巧。
一眨眼，自己血鬼术生成操作的植物便消失殆尽，零余子的大脑一片空白，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感知到了一股绝强的气势。
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气势，如同从尸山血海杀出来，背负了那些死者怨恨，一路至今的杀意与恶意，从赵樱空的身上散发出，并全数笼罩在零余子身上。
生平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哪怕是面对柱，面对暴怒的无惨时，零余子也不曾感受到这种从细胞，从基因深处传达而来的恐惧感。
在极端的恐惧之中，她看着逐步走来的赵樱空，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悲鸣：
“你，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然而却无人应声，亦无人会援助这造就诸多杀戮悲剧的恶鬼。
轻描淡写地将零余子的身体破坏掉，无视了耳边传来的主神提示音，赵樱空眺望着远方，似乎是在注视着什么人的样子。
——从另一个自己的记忆中，她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一个什么样的空间，是家族长老偶尔会给他们这群产物讲述的，空计划中所提到的神秘领域。
曾经的自己因不愿接受现实而绝望，在妹妹的帮助下分离了自我，如今，被分离的那一部分却因为强加于身上的仇恨与身份，正式踏入了这个世界中。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失去一切的人于梦中长眠，在回忆中细数着零零碎碎的美好，被赋予一切的人却向着目标一直前行。
“比我要坚强啊……”
赵樱空如此呢喃着，回忆着另一个自己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想到了她一路走来的迷茫与执着，又想到了另一个她那短暂的生平之中，除去记忆里的赵缀空之外，最能惹怒她的，某个不懂人心的高大男人，笑了笑。
“这终究是你的人生，我无权干预。”
她如是说着，无视了内心涌动的恶意，闭上双眼。
再睁开时，已是另一人。
赵樱空猛地站起身，一脸警惕地摆好架势，为来袭的敌人做好了准备。
当她的眼眸捕捉到周围的环境时，这冷漠坚定的刺客不禁愣神片刻。
“……我还在梦里吗？”
在她的四周，大小不一的坑洞层次不齐地遍布在脚下的土地，记忆里那施展出了血鬼术的身影却消失无踪。
赵樱空对这种情况感到疑惑，这种无法理解的突发状况让她的内心萌生了不安感。
慎重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赵樱空试图摸索出更多的线索，来判断自己昏睡时发生了什么。
随机，她见到了一些被折弯的杂草，以及杂草上的痕迹。
似乎在先前，有什么人在上面坐着。
走上前，观察了一阵，赵樱空得到了一些基本的信息。
杂草所留下的痕迹，勾勒出了些微的臀部轮廓，形状上比起成年人来说要小了一些。
并且在前方的位置还有着浅显的脚印，脚印也是独属于未成年人的大小。
从这些观察到的信息来判断，赵樱空预测，之前坐在这里的人大概是没有成年，并且留下这些痕迹的时间，到现在不超过五分钟。
总结除了这些信息后，她的目光转向周围的坑洞，蹲下身，摸了摸上面的泥土。
——结合周围的环境，这些坑洞在之前应该是种有树木，但眼下这些树却不翼而飞。
不仅如此，土地并未有被翻动挖掘的痕迹，土地里也不存在残留的树根这些，仿佛是整棵树凭空消失一样。
虽然找到了潜藏于环境中的一些情报，但赵樱空的心情并未好转
她总觉得在自己睡过去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件。
她小心翼翼地摸出了树林，见到了正抛着宝石打发时间的李萧毅，与一旁沉默不语的零点。
“哟。”见赵樱空从树林中走出，李萧毅打了声招呼。
“那只鬼已经被解决了吗？”
“——哈？”赵樱空一脸茫然，饶是她做好了自己仍在梦中的准备，也被李萧毅这没头没尾的询问给弄到摸不着头脑。
“你说的是那只让人入睡的鬼吗？”
“不是，我指的是另外一只穿着和服的女鬼啊？你没杀她吗？”这下换作是李萧毅陷入茫然了，他记得赵樱空几分钟前是自言自语地走向了树林中，从她的话语中李萧毅察觉到林中还藏有一只鬼，在解决了魇梦后也没有离开，和零点一起等待着赵樱空的归来。
但如今当事人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让李萧毅感到奇怪。
结合之前赵樱空的奇怪表现，借着思维分割，李萧毅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莫非……
他很明智地没有将这个可能存在的猜测说给两人，只是将疑惑埋在心底，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揭开了话题。
“大概是魇梦的梦境吧，我感觉自己有些分不清现实了。”李萧毅打了个哈哈。
赵樱空看着他这般模样，皱着眉头，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将满腔的疑惑搁置。
距离郑吒他们各自斩杀了上下弦后又过了一日，已到江化劫所预测到的第三日。
这期间，众人又遇到了各类杂鱼鬼，中间还不乏一些善用血鬼术的异能鬼，而在两名领队的帮助下，其余的新人也各自拿了几个人头，混到了一些分数。
然而无论是郑吒亦或者李萧毅那一队，都不曾再遇到过哪怕一只的十二鬼月，似乎这些鬼已经绝迹了一样。
不仅如此，江化劫还派来鎹鸦传信，让他们赶紧回鬼杀队总部。
对于这种反常的情况，郑吒选择了求助楚轩——短暂几日的相处中，楚轩充分发挥了他的才智。
不单是在出发前和郑吒分析现状，商讨计划，并最终定下了分工合作的安排，使得自己也混上了斩杀上弦的功劳，同时还借助鎹鸦的情报网，分析出鬼最有可能出现的地点，让郑吒等人免去被谣言所误的局面，赚到了更多的奖励点。
——时代变换，亦非每一次情报的背后都隐藏着鬼的踪迹，其中也不缺人与人之间的纠纷，亦或者一些外国人的闲暇无事。
诸如此类帮助，令郑吒对于楚轩的智慧很是信服，认为他是不下于江化劫的智者，以至于眼下已经隐隐有了放弃思考的倾向。
意外的是，楚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长篇大论，并给出答案，他只说这是某种局势变化的讯号，当郑吒询问他想到了什么时，他却一声不吭，只是让郑吒遵照江化劫的要求，并通知李萧毅他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