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2 / 2）

“我以为我也看到了他，却不是，我看到的是你，你与师姐太像了。太像了。”掌门道。“上一次梦到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在江南的掷杯山庄喝醉了酒，梦中他来，让我回去，回去做什么呢？我又不耐烦待在谷里吟诗作画，又没有人敢和我切磋引梦术。他便说，要我和她一样天天处理那些琐碎事物，接待病人。我才不去呢。我看病的本事并不好，遇到病人从来都是过给师姐的，从来都是。我又戏说，除非让我入一入他的梦，看看他想些什么，心里有没有我，我才回去。”

“他怎么回答？”椛纶玥问。

叶掌门停了停，忽然用画卷蒙住脸。

“他说，医人者自苦，观梦者自戮，我很久都不做梦了。”

端午过后，又一批云梦子要出谷游历，听说近日，有沧海弟子渡海而来，都想去金陵一睹其风采。椛纶玥送众人出了桃源津，便回转了。

“你决定了吗？留在谷内，便再难离开了，世外灿烂多姿，谷内百年一日。”糖粥问我。“你不也是吗?在此迎来送往，不知疲倦。”

“我有昭飞相伴，廖慰寂寞。你却是一人。”

“我也有人可伴。”

“是谁？”

椛纶玥不回答，慢慢走回微澜居。

琉璃孔雀屏下，落满合欢，簇蔟朵朵，覆了叶当一身。椛纶玥上前替她拂去面上的，将灯盏收好，放在榻边。

“梦里不知身是客，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椛纶玥施展引梦术，化出蝶影，缓缓渡入叶当梦中，愿梦中一夕，故人得见。缱绻欢愉，互诉衷肠。

多年后，椛纶玥领弟子们祭扫龟虽寿。叶澜身边那一座，仍是空白无字。椛纶玥将它留给她梦中的他。而叶当，已与之合葬。

“”心悦君兮君不知。

流年逝去，昔日的玩笑孩语。

有人时时忆起，紧紧贴在心房角落。

有人，却话过不留痕，

如他的那身绝世轻功，

飞叶无声，踏雪无迹。

此去经年，

再相见，只有面上佯装的嬉笑怒骂，才能平复那颗恋他日久的心。

然而，江湖却不会因为寥寥两人的不得心，就按下暂停键。

有人、有情、有心的地方，

不论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