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网千尺碧(1 / 2)
朱逸飞恨恨地道:“这些人如此歹毒,处心积虑,是一定要我们二人的命来。”
秋桐也道:“看刚才情形,这批人好像是冲着我来的。我初出江湖,和人无冤无仇,谁会这样对我?”
朱逸飞道:“多半是你爹爹的仇人,这些人进不了天工堡,奈何不了你爹爹,就来寻你的晦气。”
秋桐点头表示同意,当下挽扶朱逸飞,寻思避难之所。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只听“吱呀”声响,一头老牛拉了一辆破车,碾着青石街道行来,车里装满木炭,赶车的是一个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的老翁。
秋桐顿时大喜,道:“有了。”
当下冲上前去,拦住老翁,将老翁吓了一跳,急忙勒住缰绳。秋桐施了一礼,问道:“敢问老伯这车炭是卖的吗?”
老翁笑道:“姑娘这话问得有趣,当然是卖的,不然我大老远的从南山拉来作甚?”
秋桐问:“这一车要卖多少钱?”
老人道:“现在天气转暖,只是春寒,怕是卖不起价啦。”
秋桐当即从怀中掏出交钞来,抽出一张递于老翁,问道:“这个够吗?”
老翁接过,睁大眼睛细看,吃了一惊:“姑娘开玩笑吗,这么多钱,够买上几亩田的了。”
秋桐道:“那老伯你就回家买上几亩田,好好过日子吧,这牛、车和炭就归我了。”
老翁喜不自禁,当即要下跪感谢,秋桐忙扶起。老翁就颤巍巍的开心离去。
朱逸飞笑道:“桐妹心地倒是善良,只是我们逃命途中,要这一车炭作甚?”
秋桐不回答,只是说道:“逸飞哥哥,过来一下。”
朱逸飞强撑着过来,笑道:“怎么,又要绾头发吗?”
秋桐道:“差不多。”
说着拿起一块木炭,在脸上涂了下去,雪白的脸顿时黑了一道,朱逸飞愣住了。秋桐道:“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
朱逸飞当下明白,拿起一块木炭,在她脸上涂了起来。秋桐虽是抹黑,却仍是要他涂匀,直如涂粉一般,将身上暴露在外的肌肤,俱都涂黑。
朱逸飞道:“有点像了,只是身上衣裳却是不对。”
秋桐道:“莫急,你等一会。”
当即敲门进了一户镇上的贫寒人家。不多时,一个衣裳褴褛的穷小子手拿一支竹筒,头戴防雨的斗笠,走了出来。朱逸飞直到他走到跟前,方才认出,叫声:“桐妹,原来是你。”
秋桐莞而一笑,雪白的牙齿在涂黑的皮肤映衬下,更是醒目。秋桐将木炭掏个深坑,扶着朱逸飞小心地躺了进去,又用木炭将他全身遮住,怕他呼吸不畅,特地又将竹筒插在他口鼻边通气。一切安排妥当,当下秋桐牵牛慢慢前行,不多时,出得镇来。秋桐心下稍安,当即想催牛快行,只是牛老车沉,实在是快不起来。
堪堪又行了几十里地,却听马蹄声快如骤雨,一行人追了过来,秋桐尽量将头低下,不回头去看。只得蹄声“得得”,数十骑从牛车旁疾驰而过。秋桐刚松口气,不料那伙人却掉转马头,又折了回来,只听一声鞭响,其中一人一鞭向秋桐抽来,秋桐心中一横,偏是不躲,准备受他一鞭。那人只是想试探虚实,当下鞭子回收,将秋桐的斗笠卷了过去。几人顿时看到一位满面灰土、神情慌张、瑟瑟发抖的乡下小子。
其中一人当即道:“不是她,老大多虑了。”
挥鞭的那人正是从窗户逃了出去的余掌柜,此时他却不肯罢休,问道:“你从哪里来的?炭要卖多少钱一斤?”躲在炭里的逸飞一听这公鸭嗓子,内心暗暗叫苦,心道这回要糟了。
秋桐伸手胡乱一指方向,又向那人伸出四个指头摇摇。心想,反正我也不知炭多少钱一斤,四个指头晃晃让你自己猜好了。
其中一人道:“原来是个乡下哑巴。”
余掌柜冷笑了一声说道:“乡下哑巴,哼,会有这么白净的手臂?”
说着一鞭卷去,“哧”的一声,撕下秋桐一支衣袖,露出她藕一样的手臂来。原来秋桐摇手时,露出一抹白净肤色,正好被他瞥见,这才令他起疑。其他人顿时一声唿哨,跳下马来,将人与车团团围住。
秋桐亮出金笛道:“快快逃命,本姑娘今天不想再伤人。”
余掌柜的哈哈大笑:“伤啊,你有本事就伤啊,你那金笛,一共才十枚钢针,刚才一口气都已打完,我看你现在拿什么伤我。”
秋桐心下暗惊,这些是什么人,怎么将我天工堡的内情知道的如此详细。却见几人互相使个眼色,一齐扑了上来。眼见秋桐势必难以招架,却听“轰”的一声,满车木炭有半数飞起,在这阵黑雨中,朱逸飞一跃而起,哧哧声连响,一招“漫天花雨”,泼撒刀光,五人咽喉中刀,一股股血箭飙了出来。其他人促不及防,又惊又怒,当即跃开。原来朱逸飞在车中听得问答,一直屏息运气,积聚内力,这一击,已使出浑身力气,毒液加速上行,人几乎软倒。但是这等危机关头,稍一示弱,两人即没命,当下与秋桐背靠着背,实际全靠秋桐的支撑,方能不倒下去。嘴上却不示弱,哈哈大笑:“我割鹿刀下不杀无名之辈,你等速速报上名来。”
话音未落,却听有人远远笑道:“又在吹牛,你那刀明明是后人仿的鸣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