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问道东华（1 / 1）

几日后，锦儿风寒已无大碍，姜予二人准备赶赴东华。临行前受春娘所托，若遇其夫龙应，定要劝其归来。出城五六里，二人便抵达东华山下，遥见山间云雾缭绕，霞光熠熠。此时，周亓忧心道：“东华山人多势众，恐有能人异士，公子贸然上山，是否欠妥”？姜予冷冷地回道：“我自有分寸，你若胆怯，便在山下等我”！周亓闻言不再言语。二人将马拴在山下，毅然往山顶进发。

二人行至半山，被一彪形大汉拦住去路。此人黄发黄须，面目狰狞，身穿金甲，手持金枪，对姜予二人喝道：“来者何人”！姜予双手抱拳：“我等自姜梁慕名而来，拜谒各位仙长，劳烦壮士通禀”。大汉见二人两手空空，嗤笑一声：“规矩都不懂，也想上山”？姜予不解问道：“什么规矩”？大汉喝道：“若无财货，东华山岂是你想上就上”！姜予听罢怒斥道：“如此行径，与强盗何异”？大汉闻言大怒，提枪怒指二人：“放肆”！周亓毫不畏惧欲抽刀对峙，姜予阻拦道：“这厮并非凡夫，不可硬闯”。周亓忿忿收起佩刀，随姜予折返，另寻上山之法。

姜予仰望山巅，正在惆怅之时，周亓揪着一男子赶至近前，禀道：“此人在附近鬼鬼祟祟，不知意欲何为，请公子发落”！男子慌忙解释道：“少侠饶命，我本是文卫子民，误入东华修仙，不料惨遭驱逐，如今卫城荒凉，无家可归，已在这山间苟活数月，并非歹人”！姜予见男子灰头土脸，面容憔悴，料想所言非虚，但终究痛恨这些修仙之人，便质问道：“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男子哀求道：“我已多日未食，有气无力，少侠能否施舍些吃的，必定知无不言”！姜予无奈，拿出干粮分给男子，男子狼吞虎咽起来。

男子吃饱喝足以后，向姜予缓缓道来：“一千年前，天地初开，两道先天之气飞升成仙，拜入鸿天门下，于天山紫云宫修道，一曰太清，一曰玉清。其后，玉清道人点化东海灵石收为大弟子，名曰太一。七年前，太一携黄宣、黄觉两位真人降临东华，奉师命建造玉清宫，光大道门。昔日族长文昌虔诚修炼、羽化登仙，又因弘扬道法有功，被玉清道人收为入室弟子，赐号济贤。七年来，上山修炼者数千余众，大多根基浅薄、六根未净，百日内未能五气朝元者，皆被黄宣驱逐下山，如今羽化登仙者寥寥数人，山间修士仅三十余人”。

姜予听罢沉思良久，继而询问上山之法，男子回问道：“少侠因何事上山，修仙还是求仙”？姜予回想起卫城之惨状，坚定地回道：“为文卫众生，向众仙家讨个说法”！男子闻言惊讶不已，思索片刻后回道：“上山之路仅此一条，由金甲力士丁圣看守，此人力大无穷，刀枪不入，若无财货打点，只能将其引开”。周亓发问道：“如何引开”？男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回道：“少侠可带燧石？我去山间放火，引开那厮”！姜予二人闻言顿生敬意。

姜予二人藏于草丛之中伺机而动。不多时，山间浓烟四起，大汉果然上当，姜予二人趁机上山，不久抵达山顶。遥见十余人围坐树下，一白发老者正在闭目讲法，姜予二人便悄声至前。

老者缓缓言道：“无恐无慌，气沉天元，气满则不思食；无牵无挂，神定玄关，神满则不思睡”。姜予此时突然拍手喊道：“好一个无牵无挂，不思不食”！众人受惊之余，纷纷望向姜予，老者却无动于衷。姜予行至老者近前，讥讽道：“敢问仙长，是否因年老怕死，所以贪恋长生？如此修仙，又与死人何异”？老者依然不为所动。此时，有人对姜予斥道：“大胆狂徒，竟敢擅闯道场，羞辱济贤真人”！姜予闻言大喜，言道：“原来仙长便是昔日的文卫首领，可谓好事多为啊”？

此时济贤缓缓睁开双眼，言道：“少侠因何事动怒，不妨说来”。姜予凛然发问：“敢问真人，为何抛弃族人执意修仙”？济贤回道：“我为度化众生”。姜予质问道：“如今卫城白骨露野，匪盗猖獗，族众四散而逃，敢问真人，度化的何人”？济贤双眉紧锁，回道：“我本意广传道法，众族人修炼后可往生极乐，未料族众多无慧根且贪念甚重，未能修成正果，卫城之惨状始料未及”。姜予愤然回道：“作为族长，你贸然修仙荒误族事，致族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是为无道；作为兄长，你见死不救不闻不问，致文礼精神恍惚、双目失明，是为不仁；作为仙长，你妄言度化执迷不悟，致众人蜂拥而至、反被驱逐，是为不耻”！济贤听罢哑然失语，身边众人面面相觑。

正当姜予继续发问时，耳边传来人声：“何人在此喧哗”！姜予循声望去，不远处走来一灰袍道人，披头散发，一脸高傲，对姜予厉声道：“文卫衰败，众生受难，皆因贪嗔痴欲，此乃定数，并非济贤之过。尔等偏听偏信，擅闯山门，侮辱仙长，是何居心”！姜予愤然回道：“生灵涂炭，皆为人祸，谈何定数？当下惨状有目共睹，何来偏听偏信？在下所言有理有据，何来侮辱？小儿梁城姜予，敢问阁下何人”？道人冷冷回道：“我乃金鳌岛炼气士黄宣，劝尔等速速离去，如若胡闹，必严惩不待”！姜予听罢大笑道：“素闻真人善于驱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黄宣闻言恼羞成怒：“放肆！”随即蓄力一指，一道真气直奔姜予而来，周亓见状急忙上前以身抵挡，却被击退数步。

周亓气急败坏，抽刀怒指黄宣：“无耻老贼！敢不敢不用妖术与小爷一战”！黄宣闻言大怒，动用真气将周亓悬于半空之中，喝道：“无知小儿！竟敢出言不逊，贫道今日让你尝尝厉害！”随即欲把周亓扔到山崖之下。姜予见状急忙喝道：“住手！今日你若伤他性命，我姜梁数千族众必将东华围个水泄不通，与尔等玉石俱焚”！众人见状慌张不已，济贤连忙劝道：“二人年少失礼，师兄切勿妄动无名”！黄宣略作迟疑，言道：“既然济贤求情，今日暂且饶过尔等，还不速速离去！”随即将周亓重重地扔到姜予面前。周亓被摔在地上痛得直叫，姜予急忙扶起察看伤势。姜予双眼通红环视众人，怒斥道：“尔等纵容门人索取财货，又蛮不讲理滥用法术，简直欺人太甚！我必告上天山，问一问尔等师尊修得什么仙？传得什么道”？黄宣闻言火冒三丈，怒引天雷。霎时间，乌云翻滚，雷声大作，黄宣大喝道：“无知狂徒，贫道将尔等化为灰烬！”正欲发作之时，姜予闻得雷声旧疾复发，头痛难忍，瘫倒在地。

周亓见状强忍伤痛将姜予扶起，心疼落泪，见众人虎视眈眈，只得搀扶姜予凄然离去。众人见二人狼狈之样，齐声夸赞黄宣法力高强，济贤在一旁安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