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蔡女卫氏(1 / 2)
北温乡,南长乐,西青衣,东霜月。
作为这帝都男人最为向往的四个地方之首,霜月楼虽不是最大的,但绝对是最繁华的,犹是这戌时过后的夜色生活。此时只见霜月楼门前停满的马车已将这条街道截断,但往来的客人仍是源源不断地前来。那楼保正弯着腰逐个向守车的随人赔笑解释,以便挪一挪位置,腾开一条小道出来。显是那些随从并不理睬于他,过了半个时辰,那楼前仍是凝塞不动。
楼保也是一脸的无奈,挠着头走了进去:“奇了怪!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客人,而且都是坐着车来的。”
“酒儿香啊!菜儿香!比不得姑娘唇儿香!”
只见一个男子正从楼梯上下来,嘴里还不停地对刚走上去的官绅模样的体态宽胖的中年汉子唱到,满脸俱是逢迎的笑意。
“马九,门口怎么回事?如此吵闹?”那男子回头便看到了刚进屋的楼保,便大声问到。
“楼主,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到来的老爷全是车马同行,门口这街巷已经被堵死了,看不到头。”
那楼主忽然眉头一皱,感觉似乎有些不安,旋即跑了出去,朝左右望了一眼。但见确如那马九所说,巷内车篷接连,已出了巷尾,少说有百余辆之多,并排停靠,将这来往的道路尽皆堵死。
“不好!”那楼主暗自一惊处,立马快步上了阁楼。只见他走到中间第三间屋子,断续敲了三次门,只听里面应了一声,方才推门进去。
不时,但见那房门大开,出来一位身穿红色长衣的中年女子,虽然粉黛浓艳但也可看出其脸上凝重之色。
“秦楼,可见有敌人混入?”
“总管,来的的皆尽官僚乡绅,未见商会之人。不过门口的车夫多是脸生,可能有疑。”
那总管皱了皱眉头,然后又问到:“紫阁楼那边可有消息?”
“未有传来!有二爷父子和华都督亲守,自是无忧。”秦楼慢慢回道。
“不对!我总觉得有问题”那管家听到此处忽然说道:“我们被困于此,掌教受太师之遥,商会应是算准时机,此时府中定然造袭,快随我前去相助。”
这女子正是昆吾派总管花祁,霜月楼前后均连接其他大户府邸,且周边多京官居住,乃昆吾暗市所在,故牛河梁命其镇守于此。此时唯一出路又被马车堵死,但见那花总管纵身一跳,跃上了一辆车顶,而后便如轻燕般飞掠前行而去,无愧于黑道第二高手。那秦楼也紧随其后,身形未见半点倾摇,显是身手也非比寻常。
二人刚行不过二十余车,只见一男子忽立于面前,手持长剑,抱胸而立。
“花总管,久违啦!”
“果是商会的算计,不过单一大商令廉青,我花祁今晚便可让你和杜夔州相聚。”那花祁不及说完,长鞭已从腰间抽出,‘嗖’地一声便抽了过去,秦楼也握拳攻了上去。
廉青见敌手攻来,手中长剑旋即抽出,当胸平切一记,而后便游行后撤。
但听“噹”的一声,只见长鞭与利剑交接之时,火花崩出,旁边的一辆马车轰地一声便裂开了。而后又听‘嘭’的一声闷响,秦楼便被击回倒退了数步。
“蒲山掌段阔!”秦楼面色苍白,一边捂着胸口一边痛苦地说到。
“商会原来也用阴招?”花祁冷冷地说到,眼中带着嘲讽之意。
“若论阴招?岂比得过黑道手段。”廉青淡然一笑,然后接着说到:“尝闻花总管妙音劫共五声八音,紫阁高手仅次于牛掌教,今日特来请教。”
那花祁本天生通音律,又习得一身功夫,于无意中悟得这声乐之道,未满二十便创出妙音劫。牛河梁因其天资聪慧,且在内务协调、行商管理方面颇有见解,遂以昆吾派总管冠之。那牛辅从小便生的俊俏,又善花言,时常讨得那花祁欢颜,故平日里多以母子相称。恰一偶然机会,花祁觅得五鹰,遂与掌教一起探出了那声乐五行阵。数年之后,那阵法始成,昆吾众高手莫不得破,商会也因之损失不少好手。。
“妙音劫今日就是你的死劫!看你能过得几声几音。”花祁说罢,便挥鞭朝中方土位施了一记宫音。
廉青但听那声混混沉沉,犹如洪钟大吕之音,若藏龙酣眠于地下,一呼一吸之间云雾吐纳收放自如,周遭似俱被其所控,莫得逃脱。
“大商令,待我前去劈开那长鞭影幕!”段阔已将双掌蓄满了劲力,跃跃欲上。
“段掌柜,守好巽木方位。”
廉青已击出长剑,但见其剑花点点挽出,犹如平静的湖面被飞鸟掠过一般,瞬间便皱了起来。只见那波纹环环相扣,逐渐扩大,犹如一张张布满张劲的蛛网般向花祁的鞭影包裹而去。段阔此时也依其命令,站守在了巽木之处。蛛网碰上鞭影,瞬间便消散殆尽,那眠龙也随即清寂了下来。
“好一式‘大罗万象’,竟破得了我的宫音劫。”花祁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第二式商音劫,看好啦!”
此一式较向前一招强劲了不少,但见那鞭身瞬间幻化出数道光影,伴随着似有琴瑟角鼓之声。霎时间风砂乍起,犹如沙场上赴敌之兵,长剑所触之处,金铁齐鸣。
“断掌柜!西南坤土!”
那段阔得令后立马换了占位,廉青也随之变了招式。只见他右手剑尖当空划出一巨大圆圈,剑身随着圆转倾斜。待圆转成形之后,那长鞭幻影也齐耍赶至,融入剑圈之内后便又不见踪迹。此时其又见源源不断地鞭影汇入剑圈之内,正自慨叹大商令这破敌一招实为精妙。忽听那廉青长啸一声,腾空而起,迎着花祁击出了一掌,而后便如断线风筝般被击出数米之远,重重地落在了一辆马车之上,然后便是‘轰’的一声,连人带车沉了下去。那厢花祁也是后退了几步,扶着街边的墙面,脚下一个踉跄险险站稳。
原来廉青第二式‘天地混沌’施出之后,虽瞬间将花祁的鞭影吞纳包含。只见那鞭影在剑圈之中一化为十,十化为百,瞬间那剑圈之内便充满劲力,犹如山洪待泻火山欲发一般。廉青方才知道此时已是骑虎难下,若是撤下剑圈,则必被这鞭影所伤。若是继续争斗下去,则内息远不及消耗所用。
那花祁虽惊叹与廉青的奇妙招数,但也悄悄发动了第三招‘角乐时’,但闻木柷声随之响起,空荡幽邃,于无形中直击敌手心脏、胸腔,旋而波及至头脑。廉青终是晚了一步,于是便借长剑击出之劲力跃起与花祁直交一掌。那被包裹的鞭影终是在二人对掌之际迸发了出来,瞬间便如一道道飞矢般击杀铺向四方。段阔未及换位,此时斜靠在一辆车棚与墙面处,胸口一道长长的血痕,脸色也是青白无力。
廉青艰难地站了起来,扶着身旁的车身站稳,脸上、手臂、前胸、下肢俱是鞭痕,他用破烂的衣袖抹了抹嘴角不住外流的血沫,苦笑着说道:“来!第四式!”
花祁踩着周遭被破坏的马车走了近来,甜甜一笑,而后说道:“能挺过我三声五音,样貌还是如此俊朗,又年纪轻轻,我还真不舍得杀你!”
“哈哈哈哈!”廉青满脸血色,狰狞地笑道:“紫阁第二高手,不过如此,是没劲力发出下一招了吗?”
“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商会尽是些愚昧之人。”花祁挽了挽眼前垂下的长发,妩媚地说道:“若是跟了我,定让你享受无比的快乐!教主那边自是好说,何故眷恋那大商令一职?”
廉青狠狠一瞪,旋即强硬回到:“无耻娼妇,我廉青岂是背弃之人!若要前去援救,先过得我这一关!”
那花祁虽是性情开朗,却非放荡之人,此时其但听廉青辱骂之声,不由大怒,挥起手中长鞭便击了过去。
‘啪’的一声,但见廉青原已褴褛的衣裳又片片坠落数片,一道长长的血印自脖颈至腰腹斜伸下来。
‘啪’、‘啪’
又是几声,廉青已经站不稳身子,此时正靠在一辆半身的马车上,大口喘着气息,此时他的头颅已经抬不起来啦。
“呼”的一声,花祁的长鞭又一次甩至,廉青已经闭上了眼睛,严已待命。
忽见一道黑色身影疾速闪至,只手便接住了花祁的长鞭。但见那鞭身骤时贯满了劲力,犹如长枪般坚挺锋锐,旋而又摆舞如长炼般柔韧凌厉。然后便听‘嘭’地一声长鞭两端同时脱离,重重击在旁侧的马车和墙壁之上,车与壁便似雪花般纷纷飘散坠下。
“花总管,若是再纠缠下去,恐怕牛府内将会无所剩余了?”那身影朝着花祁微微一笑,而后又望了望东南方向。
花祁见眼前之人剑眉凤目,官面端正,唇上黑须微翘欣然,颇有英雄气概,正是那商会会长范青君。另有两人居于其后,其中手扶廉青者一袭青衫,腰悬弯刀,双目炯炯有神,乃是另一大商令解少陵。卫铭她不曾识得,但见他眉毛纤细,鼻梁微隆,身上的衣服虽然华贵但却是破洞连连,不过从其呼吸气息来看,花祁知道此人功夫并不弱于解少陵。
“商会众当家均已到齐,花祁自知不敌,就此别过。”花祁适才与廉青过招,又直接交过一掌,虽然取胜但也消耗了不少,此时远非范青君三人敌手,再看牛府方向确实浓烟滚滚,心中不由焦急起来,未等音落便纵身一跃,翻跃了过去。
“少陵,你先带着廉青和段掌柜离开,我和金兄弟去蔡伯父家走上一遭。”范青君意在救人,且另有它事在身,也未阻拦花祁,任其远去,而后又蔑了一眼被晾在一旁的霜月楼楼主秦楼,方才说到。
解少陵未曾犹豫,当即负起廉青,段阔紧随其后便朝北边走去。
“今晚之事商会定然不会安宁,会长何故要随小子一块前去蔡府呢?”
“哈哈!小铭客气啦!若不嫌弃,则随淑窈叫我一声二哥即可。且不说舍妹有难,但是那黑道之怨,我也非去不可。”
原来卫铭在伊洛客栈被樊稠带走之时,范青君已悄悄尾随跟上,后又于暗处认准徐荣将其关押的方位,待三鹰离开之后始才让解少陵依先前部署开始救人。
那牛子骥本在房中休息,忽听守院之人前来报道牛府上空有恙,初时有巨鸢飞来,待距房顶不足十米时便折返,如此反复牵引。后来巨鸢越来越多,四周皆是,均是如此来回。待牛子骥走到院中的时候,牛千古和华雄早已出来,此时牛府上空已不下数十个巨鸢,铺天盖地将其上空遮掩。
“此定是商会所为,意在救人。”牛千古沉沉地说到。
“二爷,我与公子守在此处,你安排府中众人守好各处。那商会投鼠忌器,定不敢直接攻击,待其寻找无方后定会自行退去。”华雄接着回到。
牛千古点了点头,华雄此说直见要害,而且有他和子骥守院,定无大碍,于是便下去安排布置去了。
那巨鸢飘荡在牛府上空,似乎并无异样,华雄环扫着诡异的众色相,对身旁的牛子骥说到:“公子,你看商会这招做何解释?”
牛子骥咧嘴一笑,满脸的奸诈之色,回到:“困扰我们的眼神,然后借机救人,那商会也太小瞧我昆吾派啦!今晚范青君若是亲来,我定以手中紫阁长剑削下其头颅,上次白马寺让他逃掉,这次可饶不得他。”
“是吗?”牛子骥此话刚落,忽听正南方向传来此音,当即将手中长剑扯出,横于胸前。
但见一黑色身影以掠鹰之势朝华雄二人飞来,其身后缚有长索,紧连着当空的一只野兽状的巨鸢。那身影距离二人不足三米时,倏地从袖中飞出两团黑色的圆球,而后便又返了回去,如同被牵扯一般。
华雄挥槊挡之,牛子骥也以剑击落前来之物,眼前却是一片朦胧。原来那两团黑球是以木炭包裹着火油,此时被击碎,散落密布成幕于二人眼前。而后便又听正北向传来范青君之声,又是两团炭球。
待第三次炭球袭来之时,华雄一个示意便飞身而起,朝范青君追去,下面牛子骥也与一中年男子交起了手。
忽听‘砰’地一声,华雄被击退数步,范青君也借着后退之势掠至牛子骥身前,将被其连攻居于劣势的中年男子带起,随后一个甩抛便将其送至空中巨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