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与阿枫的故事(1 / 2)
赤鬼被关在冰冷的地窖中,地窖位于祠堂下方,这是为了让九泉之下的祖先好好看看他们不争气的子孙后代。
赤鬼单独一间囚牢,身上被捆满了铁链,一层裹着一层,将赤鬼团团围住,只剩下一张憔悴无色的脸露在外面。
同样被关押的还有他的妻子和儿子伊青,他们的眼里充满了惶恐不安,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吱”牢房的门被打开,来着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也有些平时还和赤鬼喝过酒,关系不错的朋友,其中一个叫伊哲的中年男子全程皱着眉头,走在最后面,忧心忡忡,不管如何,他们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而其他人眼里伊烈依旧是他们的村长,大英雄。
“伊烈,你来我们村子也有好些年了,我们相信你背叛村子是无稽之谈,只要你能带我们找到躲在深山中的青鬼,你还是我们的村长,还是我们的大英雄。”其中一个叫伊仪的老者沉声说道。
“我…是不会背叛朋友的。”赤鬼声音有气而无力,眼神却无比清澈坚定,宛如曾经少年。
“哼,冥顽不灵,我说啊,就拿他孩子老婆来威胁他,要是他还不说,就……”另一个大胡子伊滨用手掌做出抹脖子的手势,威胁道。
“不行,孩子是无辜的,他是我们家人,同族不能相残的。”刚还低着头的伊哲立马反对。
“同族?人和鬼生下来的也能叫同族?就是个怪胎罢了,死不足惜,还有让你来是让你劝伊烈不要执迷不悟的,不是让你说废话的。”
“你……”
“够了!”为首的老人大喝一声,他是前任村长,名叫伊稼,威严犹在,随后用轻柔的语气对伊烈说道:“孩子,你别怪叔,一切为了村子,我们可以不杀了青鬼,但他必须离开,去那里都行,但这里真的容不下他了,我给你一个机会,去劝劝他,行吗?”
看着这个曾经对自己给予厚望的老人现在苍老了不少,伊烈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揪了一下,离开吗?或许真的可以,倒时候自己也该离开了吧,挺好的,恍然一生如梦,如今大彻大悟,该离开了,和阿枫一起离开,想来也不寂寞吧。
一直以来,赤鬼被保护的太好了,他不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几十年的朝夕相处,抵不过一点点小小的恶意,偏见就是一座大山,人与鬼就像是羊与狼,只有弱肉强食,狼羊和平?这东西只存在在动画片里。
就这样,在前任村长伊稼画的宏伟蓝图之下,赤鬼带着一群人走进了深山,或许是因为想明白一切很后的释然解脱,也或许是三天三夜未吃一口饭喝一滴水,赤鬼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一群人,一群不属于稻香村的外地人。
冒险公会,受稻香村委托,消灭村外伤人恶鬼,因为这是一次很好的和稻香村重新建交的机会,所以冒险公会格外重视,领队人—现任会长林夕。
青鬼可能做梦也没想到,再次与阿烈相遇,对方竟要把自己推向地狱,赤鬼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亲手给阿枫置于死地。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我要诅咒你,我的挚友,你也会被人背叛,你千方百计向变成人,最终一定会变成一个半人不鬼的怪物,只能活着冰冷的黑暗中,死在愤怒的火焰中!”青鬼歇斯底里的吼到,如果不把心都给一个人,又怎么会明白自己最珍视的友情被人随手丢在垃圾桶,想要捡起,却早就支离破碎的痛苦。
青鬼想发了疯般释放着鬼魅般的烈火,身体是冰冷的,火焰却异常炙热,灼烧灵魂,所有人都被火焰冲散,更是有人躺在地上痛哭流涕,有些随行而来的村中老少发现他们尽然是第一次真正面对青鬼,毫无还手之力。
林夕微微蹙眉,这诡异的火焰让他也很狼狈,却很快适应,手中的利刃划过天际,暗淡的天空下一次次在青鬼身上留下伤痕,从各种诡异的角度,无视或者说火焰根本就碰不到他的衣角,极致的杀人手法,不给敌人也不给自己任何反应时间。
为战而生,杀戮为王。
影子戏法?杀人术?十步一杀!
极致的杀人术下,尽管青鬼在拼命挣扎,可他的生命之花还是在一点点凋零,当他意识到再战斗下去死的一定是自己,意识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也避不开眼前的剑,冷静如他,此刻做出人生中最不冷静、最大胆的决定。
既然避不开,那就不避了,心已经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只不过,地狱无你,去了也没意义。
青鬼再没有没有回避也没有回击,迎着利刃穿膛而过,身形宛如天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冲向赤鬼,同生不得那就同死吧,恍惚间,二人皆这此刻,想起当初的承诺,同时闭上了眼迎接死亡。
青鬼手中覆盖着的烈火,捏紧拳头狠狠砸向面前人的胸膛,“扑通”,伊哲踉踉跄跄,倒在身后赤鬼的怀中,整个腹部被一拳刺穿,就连里面的器官也被熊熊烈火烧的一干二净,再无生还的可能。
伊哲口中的鲜血止不住的流出,他的语速渐渐虚弱却异常急促的对赤鬼说道:“他们不知道,我知道,我从小就知道,你是好鬼,记得小时候我看见路上的牌子,看到摆满的食物,我想吃想和你做朋友,却被我妈拽着耳朵就走了他和我说那是你的阴谋,后来我晚上偷偷溜回来,看到你一个人坐在那发呆,在大声的哭,哭的好难听啊,跟狼在嗷嗷叫一样,我想你可能真的想和我们做朋友吧,后来…后来你哭累了就走了,我悄悄捡了一枚苹果,好甜啊,那味道我现在还记得,我……我……”
“不要再说了,我马上救你,我一定会救你的。”伊烈哭成泪人,本死去的心又重新跳了起来,本以为以为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没想到真的有人类拿他当朋友,虽然时间很短却很真诚。
“不,我要说,我要说的,伊烈,其实这次行动只一部分人的决定,大部分人都被蒙在鼓里,大家其实只是一点害怕,但还是愿意接纳青鬼的,包括我,也是生命的最后一刻才用勇气说出这些,所以不要恨大家好吗?我们还是你的朋友,对不对?还有替我照顾好小绪,拜托了。”最后一个字说完,伊哲永远闭上眼睛,含着笑,仿佛嘴里一块红苹果,真的好甜啊。
“杀了他,杀了他们。”老村长伊稼声嘶力竭的朝着青鬼喊着,林夕出手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另有隐情,可他是刺客,也是冒险者,人生信条就是,任务胜于一切,可……这真的对吗?林夕只是短暂犹豫,杀戮之势也在此刻停歇,这份犹豫也为八年后的今天埋下祸根。
林夕的刀终究贯穿了青鬼的身体,将他整个人切开,却未彻底破坏本源,这就是机会,逃,本来抱着必死的心和赤鬼同归于尽的青鬼现在已经恢复了理智,身体被自己硬生生分离撕开,朝四个方向同时逃去,被林夕快如闪电的出刀通通击碎,然后分为八个,十六个,森林就是他的主场,燃烧生命去求一线生机,没人能拦住他,林夕也不行,最后逃之夭夭。
……
大胡子伊滨性格暴躁,死死抓住林夕的肩膀说道:“为什么要放了他,你明明能一刀了结了他,你心软了,因为你心软了,他还会回来的,会报复我们所有人!你这个外来的蛮子!”
鹿籍脸色阴沉的都快滴水了,用力掰开他的手说道,“没看见林夕大哥都受伤了吗?再说那种情况下,我们也是竭尽全力了,少在这说风凉话了!”
鹿籍年轻时性格一点就爆,极不允许别人不尊重林夕,当即就动起手来。
“你……”伊滨还想说两句,却被老村长伊稼打断,“够了,还嫌不够乱嘛!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有何为俱,呼,时候也不早了,各位冒险者们,我们知道你们都是忙人,也不挽留了,趁早离开吧。”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说的就是这个吧,很明显没有完成任务的林夕没有得到伊家村的友谊,老村长当即下了逐客令,无情犹如帝王家。
“靠,你这个老头……”鹿籍挥拳砸向他面门,却被林夕格挡。
“老大,我们……”
“够了,该回去了,村长说得对,我还真有些急事,要是小月儿晚上没吃的城南的包子,又要好几天不理我了。”林夕完全没在意村长的话,嗯,还是妹妹重要。
“这样最好,放心,该给的报酬我们一分也不会少,现在你们就可以和我们回去拿。”伊仪冷冷说道,仿佛林夕他们是一场瘟疫病毒,迫切像与他们划清界限。
……
稻香村中,伊绪趴在父亲尸体上,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伊绪只能重复着“对不起”,可惜再也没人为她擦去眼泪说声“没关系,谁让你是我的女儿呢?”
而村民们站在后面对着林夕他们指指点点,仿佛一切都是他们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