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二次测试（1 / 2）
k28，放眼望去，这稻金色草垛简直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
虽说未必是赭红墙内最大的一个，但那极扁、极方的造型令人过目不忘。
一半明黄、一半草绿，中间掺杂大量不规则的深蓝色块，这套名为抛林的初级训练服刚一上身就令人神清气爽。
头盔、背心、护肘、护膝和训练鞋，一应俱全，甚至还包括一个名为临鸾的鸟形耳塞，据说学院规定必须随时佩戴。
直到现在巴哥奔才懂得，真正的奥妙在于装备之间的连接。
头盔、护肘和护膝与背心之间，护膝与鞋之间都借助搭扣相连。
刚把第一个搭扣扣上，一股极强的脉冲电流立即从胸口传向四肢，又分别从手心，脚底和头顶反传回双肩，双膝与脖颈。
试试吧。
吸气，蹲下，跃起，伸展，呼气，收缩，下落，呼~踏~啪~，呼~踏~啪~。
落地时腿部自然收缩，伸展，离地，无需自己参与。
合上双眼，任由淘气的风儿钻入外耳道，撞击在鼓膜和锤骨之上。
凉悠悠的清风三管齐下，一路顺着半规管到达前庭神经，一路顺着耳蜗到达耳蜗神经，一路顺着咽鼓管直抵咽喉。
脸庞被面神经牵扯出神秘的微笑，大脑被耳蜗神经带离到玄妙的星空，口腔、鼻腔与腹腔充满了一丝丝，一股股，一道道清冽回旋的凉意，就像青柠薄荷化作了一道柔光，灌注到每一根神经末梢。
原来这就是飞翔中的小鸟们最最真实的感觉。
时间消失了，空间消失了，万物静止在空中的某个位置，不带刻度。
杂念丛生，却与己无关。四周弹道上挤挤挨挨的人群，也与己无关。
他们在围观我，还是我在旁观他们？
孤零零站在空空荡荡的剧场观众席的正中间，台上闹腾得越欢，就越衬托出台下的孤单。
不过，独处的乐趣又岂能与他人道哉？
像一粒种子来到这个世界，生根、发芽、抽枝、散叶、开花、结果、果熟、蒂落、花谢、叶枯、枝萎、芽缩、根朽。
一切归寂，万物重生。
没有什么是不朽的，宇宙最终也将熄灭，陷入毫无生命的漫漫长夜。
既然如此，最最重要的不就是时间暂停的这段短暂空白么？
是的，如果将人生比作画画，与其焦躁不安、神经紧绷、忙碌不休地在上面胡涂乱抹，倒不如白茫茫一页真干净。
上帝递给我一张白纸，我交还他一张白卷。
谁也不欠谁的。
“候坡老师，现在你还会否认装备的重要性么？”
“装，装备，重，重要？荒，荒野逃生的时，时候你，你就知道最，最后能依，依靠的只，只有自，自己的肉，肉身。”
“别扯远了，我说的是上次测试。”
“l，l35原，原本就，就是极限特，特训室，上，上次我，我已经放，放宽尺度。”
“可对于一个从未来过弹城的小女孩而言，这样做是否有失公允？”
“自，自然界只，只有生死，没，没有所谓的公，公允可言。”
“吁~~~~~”
“第，第一项，高，高频过障。”
“为什么第一项是从难度最高的开始？我反对！”
“咱，咱俩谁，谁是主，主考官？”
“可我拥有不容辩驳的质疑权。”
“吁~~~~~”台下发出阵阵喝倒彩声。
“吁，吁屁呀吁，就，就知道瞎，瞎起哄！成，你，你说吧，从哪一项？”
“当然是高空跳跃，如你所见，她现在跃起的高度已经达到学院标准，这项考核通过。”
“她，她是你，你亲戚吧？”
“什么意思？”
“这，这么护，护短。”
“吁~~~~~”孩子们看热闹不嫌事大。
“吁，吁什么吁，横，横杆准备！”
“奔奔，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从那根横杆上跳过去，怎么跳随你，明白吗？”
巴哥奔似懂非懂地盯着那根悬浮在半空的草绿色横杆。
“去吧，老师相信你没问题的。”
笨拙地直起身子，挺起肚皮，往横杆走去，四周笑声、叫声、唿哨一片。
“哈哈，你看她笨得，像只大水暖。”
“本来就够迟钝的了，还非要用走，真丢人。”
“哎，你们发现没，她居然是同边手，哈哈哈！”
“真搞不懂当初大家喜欢她什么，那身乞丐装？”
“少说别人，你当时不也爱得不行吗，满嘴都是超人妹妹，超人妹妹！”
“少来！现在听到这个词我都泛恶心！你今天怎么不把那身丐装穿来？”
“早扔了！”
深吸一口气，高高跃起，上半身高过横杆。
这样算赢吗？
“跳过去！跳过去！跳过去！”
一慌神，巴哥奔从空中栽倒下来，重重摔到地上，又反弹了几下。
“哈哈哈哈哈。”
“高，高空跳跃，失，失败一次。”
明白了，是要钻过这根横杆。
爬起来仓促一跳，这次头顶刚过横杆身体便开始下降，巴哥奔索性从下面钻过横杆。
“哈哈哈哈哈。”
“高，高空跳跃，失，失败两次。”
“不能从下面钻！从上面跨！”弗洛格老师将双手筒成喇叭，高声提示。
望着横杆，深吸一口气，蹲下，用力起跳。
成了！半个身子探出横杆！
可接下来，在空中如何进行跨越？没人教过。不行，来不及了，跨吧！
右腿在空中笨拙地向前踢出，小腿撞在横杆上，直接将后者远远踢飞出去。腿骨剧痛，双脚撇开，摔落下来，在弹性十足的地面上劈了个叉，弹起，再次劈叉，再次弹起，侧身倒地，大腿撕裂般疼痛，巨大的青绿色鼻涕泡顺着脸蛋滚落下来，挂在下巴上晃晃悠悠。
“哇哈哈哈哈。”
“啊嘎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