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十七·狱界地无光,再寻真知贤(2 / 2)
整个地面,正在这时由杂乱无章、起伏不定的乱石滩变为了一致的微微下沉,她带着我们俯冲下来,在安稳的地方落脚。同时,天空也就彻底地变得黑暗,而穿过这幽深的、地狱最深处的黑,就能看到正前方远处亮起着星河似的零散光点,那正是畜生界的高楼了。
“久侘歌小姐……很感谢您。”我向她鞠了一躬。
“这就不必了,只是举手之劳。”她摆了摆手,“身为看守,我该回去了。几位、有缘再相见吧。”
她说完这句,便重新飞起、向着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了。空旷的又像是旷野又像是路的地方,就剩下了我们三个。
“好啦,大成功。”蕾米双手抱胸、昂首看着前方远处的灯光,“现在就该轮到觉来带路了吧?”
“当然……走吧。”我向里快步地走去,两边便慢慢地浮现出了交错着白亮灯光的一座座高矮不一的偶发,中间我脚下的是宽敞的达到,而最远端街道的尽头,坐落在暗中的低矮庞大建筑便是灵长园。能见到它的墙壁散发着荧蓝色的流光,我也稍稍有些回忆起了上一次来这里的事情。
随着我们三人的靠近,昏暗的四周忽然地想起了某种金属接连着摩擦碰撞的声音,伴着叽叽喳喳的诡异响动——在这之前整条街道都是死一般的寂静,这动静也理所当然的引起了我们的警觉。
“什么声……”
“数量很多,注意。”我听见神子的长剑出鞘的声音。
我们没有再随意地向前。片刻的沉寂后,四面八方忽然轰地产生了极大的响动,察觉到危险的可能,我便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浮现在视野之中的是……啊?
数百十个土黄色、带着黑洞洞眼睛嘴巴的埴轮,把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曾经和我并肩战斗的小小战友,现在把“手”上的刀枪剑弓都对准了我们,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哇啊,这些是什么鬼玩意儿!”蕾米似乎对这种生物格外敏感,一下子跳到我身边、和我紧紧挨在了一起。
“……别怕、蕾米,”我仍旧目视着这些小东西,同时安抚着她,“这埴轮兵团是负责守护前面那座建筑的。”
“如果是守护……它们也没给我们留后退的路啊?”
“咳咳!收兵,列阵——”正在这气氛有点紧张的时刻,前方的高声命令让我抬起了头。声音很熟悉,啊、一高一矮两个人影从灵长园的方向走了出来,正是袿姬与磨弓二人。
埴轮们也和以前一样,应声而动,大量纷杂的金属摩擦声之后,它们排列整齐、中间空出了一条五人宽的道路。我小跑而上,到了她们跟前。袿姬和我印象里那位突然有些不符——此时她脸上是一种真正放松的开心笑容,是心情特别好吧?总之,之前见她时,除去大部分的严肃与忧愁,她秀丽长发下最多也只是一般和善的微笑而已。
“觉,真想不到……你真的会回来啊。”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眉角弯成了漂亮的月牙,“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有些事情要转达给您,袿姬。我们里面说吧?”
“不急不急。这二位,是这一次同行的朋友?”她的目光跃向我的身后。
“是的。大家相互认识一下吧。”我转过身,蕾米与神子二人刚刚走到我身边。
“现在才自报家门,有些失礼了——我是各位面前这座建筑的看护者,埴安神袿姬。”
短暂的相识环节之后,袿姬带着我们走近了灵长园的入口处。“觉,你上回离开之后……这里也变了很多呢。如何?”
我闻言便抬头细细端详着园的外墙。墙壁上呈砖摞样分布的纹路均一有致,微弱的流光由上而下缓缓流淌,映在黑色的地面上;曾经一个人才能进出的小门现在扩大了许多,让人想起地灵殿或是红魔馆那厚重的大门来——不过,面前的门却是玻璃制成,透过去便能瞧见和以前一样的青白色过道,受着过道顶的白灯照耀而闪烁着金属光泽。
“光是从外面看就觉得肯定下了不少工夫。”踏上了过道,我便能看见里面如以前一样的光景了。四方形的宽敞区域,玻璃幕墙之中充斥着人类灵……踩在玻璃大门后的过道地板上,能听见嗵嗵的轻响,不过比起上回,这声音不那么让人心慌。
不知为何地突然想起了神子的事情。我边走,边半回头地问,“神子,你不去找你所说的那个人吗……?”
“那家伙啊。要是现在去找她的话,没准儿会大发雷霆吧。”她叹了口气、对我摊了摊手,“我再等等吧……说不定她也能感觉到我呢。”
“冒昧问一句,两位提到的人,若是在这地狱里,我应该多少知道一些。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袿姬转过了头,饶有兴味地问着。
神子的表情,则是一瞬间就严肃了起来,“天马,她是在一千年前来到地狱的,是么?”
“你说……天马?”袿姬似乎吃了一惊,脸上的微笑也骤然消失,“怎么……”
“现在她,应该有名字了……我是这么想的。毕竟都过了这么久了。”
“……骊驹早鬼,觉,我记得我也和你提起过她的。若是要找她,不能一开始就好好相处的话,基本上便等同于送命了吧。她是那种脾气火爆、心直口快的类型,不太会想些计策。”
“嗯、如我所想。”神子小声说着,似乎又开始思考些什么。
这寥寥几语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气氛紧张,但这之后,袿姬的脸上还是挂上了微笑。不知神子所言的天马是什么样的狠角色。
“哇咿,这里真漂亮……”蕾米抬头望着,不经意间我又和她挨在了一起。
转念之间我们已经踏进了灵长园的内部,近距离地看着玻璃幕墙后的光景。上空是星河般汇聚、流淌着的发着彩色浅光的灵体团,在黑色穹顶的映衬下流光溢彩,时明时暗、时远时近,好像在天幕之中随只有它们能听见的乐曲而起舞,把地面照得迷幻美丽。我情不自禁地伸着手,也许这里面也有好些灵,也会因为从未见过的身影走近而惊叹。
灵体毕竟也有意识,整个庞大的地狱之中,会不会有我认识的灵呢?
——一定会有的吧,至少,一些觉妖怪的灵……
“各位这边走。对了、觉,你会看到一点点惊喜的。”袿姬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我定睛看,她走向的房间正是我上一次和她说话的地方。随着房间门被她推开,我的眼睛不自觉地慢慢瞪大了。
“啊呀呀,真是贵客……好久不见哟。”在房间末端一把椅子上泰然自若地坐着的金发女孩打量着这边,语气中蕴含着微微的喜悦。
“……八千慧?你怎么会……”我感到奇怪,心中的三分警戒还未放下。
“有时候,当你发现自己战胜不了对手,那不如想办法与之联合,这样的好处多得多,是吧。”她对我说,眼神之间没有杀气、表情也并不扭曲,甚至是微笑着——带给我的感觉与上次见面时那阴暗、疯狂的压迫大相径庭,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似乎只是个温和的普通女孩。“再说了,这样不用打打杀杀,也蛮好的。”
“你看,我和她联合了。如果能一起治理地狱的话,情况会比现在好得多。”袿姬走向仍在房间正中的桌椅处,一边回头向我说着,“好了、各位都请坐吧。让我听听你带给我了些什么消息。”
与袿姬面对面地坐下来之后,我第一句话便直奔主题,“袿姬,也许你一直都记得以前在幻想乡度过的时间,是吧。而现在,紫她,正请求你能重新回去见她一面,你,还有其他两位。”
“……唔?八云她……”袿姬一下子愣住了,她往椅背上一靠,略略思索着,“我总感觉我好像在什么时候梦到过,我总有天还会回去。要怎么办呢……”
“我还有另一个更紧急的消息,”我边说着,就拿出了那支羽毛,“请看。”
“啊、这、这是!”她看见我放到桌上的东西的瞬间,刚刚还滞留在不知何处的目光忽然变得灼热起来,靠着椅背的身子也一下子前倾,双肘支撑在了桌子上,近距离地看着羽毛。似乎是不敢确信这是真的,她犹犹豫豫,又把它双手捧起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呼……探女她出什么事了?快告诉我。”
“我想不太好,月都很快就会有危险,照她的意思,大概她会不顾生死地战斗吧。她提到了‘纯狐’这个名字。她在向你求援……大概,她希望你可以……”
偌大的屋室,因突然而来的沉默显得冷飕飕的。灰白的桌后,袿姬的神情显得恍惚不定,眉头紧锁。她大概心似千结,我也不好说些什么。连带着地,我也感到几分棘手,禁不住也托着面腮,目光微微斜下,不知看向何处。
不觉间我和八千慧的视线对在了一起。她很自然地对我眨了眨眼睛,随后轻轻拍着袿姬的肩头,小声安慰着,“袿姬……不必紧张啦。方法总比问题多,不是吗。”
“嗯、话是这么说……”袿姬低下头,“但是,去月都的方法……那扇门的启动方法很特殊,只要注入足够的生于地狱的力量就可以,我和八千慧倒是尝试过了……还是不够。”
“需要那么强大的能量?”蕾米靠着椅背,“贤者制造的东西,竟然不如永远亭的医生的一张符卡吗?”
“蕾米……”我禁不住小声提醒着。
“……抱歉,”袿姬摇了摇头,“从地狱直接跃迁到月都,是跨越了许多个空间的,需要的力量难以计数。”
“我有一计,袿姬你不必愁眉。”八千慧的语气风轻云淡,姿态与袿姬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听起来很危险,但很有效。”
“是什么?”袿姬抬起头、挑了挑眉,连忙问。
“地狱之中强者众多,除去你我二人,剩下的便是刚欲同盟盟主饕餮,还有早鬼……如果能试着去说服她们的话?”
“这是无计之计……也只能这么办。”袿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的阴霾仍未散去,“对了、觉,我倒要问你个问题。”
“消息带到,你就要回幻想乡的吧?”
“嗯?”我歪了歪头,不可置否,“……当然了?不是还有另一位……”
“你真的打算就这么回去吗?”她身子前探,瞪着眼睛看我,把我看得有些心慌,“……如果你没注意到自己弄出了多少烂摊子的话,我来说给你听。第一,因为跃迁到地狱的那道门启动,它蕴含的力量也释放了,月都最大的敌人盯上了它,而探女一定会拼死战斗……她有性命之忧。再者,你上去月都正导致了幻想乡与其之间的阻隔慢慢崩解……如果月都没能抵抗那东西的话,万一幻想乡也受波及怎么办?再按着不好的方向想……许多生命覆灭化作灵体来到地狱,到时,就连这里也会……”
“……”我认真听着她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讲完这段有些像训斥的话,想不到如何回答。一向温和的她此时竟忽然以这般语气说话,随着她的话,我回忆着自己做这些事的过程,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生命……如果那么多毁灭要因我而起的话,就算是紫的委托,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袿姬……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和你一起回月都。”从极低的轻声慢慢加大了音量,我如此说,“就算多我一个也许不能改变多少事情,但至少我要负起责任。对了,蕾米、神子,突然做这样的决定很抱歉,而且你们只是跟着我来而已,所以……”
“别担心哦,”蕾米的小手拉住我的右腕,“老实说我也想知道月亮上故事的后续。再加上放不下心来、所以我照旧和你一起吧。”
“多谢、蕾米。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我装作无奈地笑笑——当然,这实在的喜悦能稍稍冲淡一些心里的苦闷与歉疚。
神子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对我说,“我的话,……等找到那家伙再说吧。”
“所以,”袿姬又开口道,“我们还是趁早出发去找她们吧。各种意义上,觉,你该紧张起来了——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明白。”我起了身,“走吧。”
连八千慧也毫不犹豫跟着我们走出了房门,看来她也想帮袿姬。走廊上,袿姬望着高处飞舞着的人类灵,有点忧心地说着,“那么,有什么计划呢?”像是在自言自语,也是在发问,“如此庞大的地狱,找到她们的可能性最大……”
“很简单啦、分开来找就好了。”八千慧摊摊手说着,“算上门口那家伙一共六个人……两两一组,确保不会在这里迷失方向的话,袿姬、我和磨弓各自带上你们中的一个就行了。然后,就奔着那些最近发生过争斗的地点去。”
“有道理。在这地狱里,要说计划,还是得看你呢。”袿姬回过头来,“那,觉,我们俩一道走吧?我刚好有些事,路上和你单独说说看吧。”
“好。”我回答时与她对视,她清澈明亮的浅紫色眼瞳,此时忽然就暗淡了几分。我也大概能猜到她想说些什么,……是她不太愿意说起的往事。她的眉头从踏出房间起便没松过,脚步好像也,有些沉重。我加快几步,跟上了走在最前的她,和她并行。
她察觉到我,又小声说着,语气起伏不定:“即使到了这么久以后的现在,我还是忘不掉美好日子里的每一个细节、和不知何时起它们都散去了的无比伤心。假如有什么东西能让我缓一缓,那大概是你吧、觉。”
我没回答,只是悄悄品味着这话。
淡淡的言语落下,她推开了玻璃大门,“磨弓……有些事情。”
“啊、有何吩咐,袿姬大人?”
“八千慧阁下,我和你一起吧。”袿姬上前对磨弓交代事宜之时,神子突然开口说道,“因为想了解一些地狱的事情,我断定你应该知道很多。”
“哈?”我转头去看八千慧的反应,她正盯着我这个方向的地板、听到后则愣了一下,“我……啊,当然没问题。”
“那我是要和哪一位客人一起?”磨弓看了过来,蕾米则漫不经心地迈着轻盈的脚步转到了她面前。
“倒是没得选啦——一起走吧。你是叫做磨弓吗?”
“是的。请多指教,斯卡雷特小姐。”
“那、都决定好了吧?”袿姬挺了挺身板、口袋中的雕刻刀轻轻碰撞发出一串响声,刚刚那酝酿的惆怅,至少已经在表面上转瞬而逝,“我要先出发了。两个时辰之后再回来吧,怎么样?”
“觉、不能一起的时候,多小心啊。”蕾米轻轻抓起我的手,靠近我道。
“嗯。你也一样,蕾米。”我抬起手带动她的手臂,托起细柔的纤指,在她的手背上轻吻了一下。
与众人分别在地狱与畜生界的交界——深黑与血红的过渡带,我跟着袿姬往某个方向徒步行进。靠近地面的位置风沙并不剧烈,我想到了就问:
“袿姬,到那里之后的计划是?”
“劲牙组的灵素来向往着强大的力量,而刚欲同盟喜欢坐收渔利。因此,用某些方法,二者都很容易被吸引出来。到时候抓住它们逼问,再想下一步吧。”
“你的意思是……战斗?”
“也许是吧。老实说很不想与你动手呢,毕竟……你可是我挚友的后人。”
“我也一样、您是我敬仰的前辈。只是……点到即止就好。”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慢慢来吧——现在先让我们往地狱的深处去。”
我答应一声,不觉间拉住了她的手腕。似乎,她也并没有很在意,反而嘴角微微扬起来了。我想到刚刚她说的话,又问她,“袿姬,妖怪贤者们,都是些怎样的人呢。”
“这个啊……”她的笑里带上了一丝苦涩,“大概,六个人没有一个不是怪家伙吧,我也是怪人之一、啊哈哈……对了,探女和静关系非常好呢。我倒有点好奇,你见到她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第一眼看到她就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的那个动作……像这样。”我稍稍回忆着,模仿探女前辈的动作,一手托肘、另一手掩住半边面颊,一指扣在鼻梁上,“她说她抱过我,那大概是原因吧……唉。
“嗯……她们俩都很喜欢山山水水,成天出去玩的类型。就连我们之后定居的那片,后来被叫做迷途之所的荒坡也是她们发现的。静出去的时候,如果不方便就会把你和恋交给其他人照顾。通常情况下是紫或者她在冥界的那位朋友,但如果探女没跟去的话,她就一定会让探女照顾你们。”
“我的话,最早认识的是摩多罗那家伙。她啊……总是神神秘秘的,但她确实有强大无匹的力量,行事也和我算是合得来。之后,我们俩遇见了静和探女,她们已经认识好些时日了。再之后是紫和她的朋友、还有华扇了。”
“她从我嘴里听到,母亲大人早就逝世的消息时真的很伤心,抱着我哭了好久。原来是这样……她们应该是最好的朋友吧。像我和蕾米一样?”
“这和探女的能力也脱不开干系……那个动作的意思,其实是她在时刻提醒自己不要乱说话,那时,她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所以……”
“她的能力是?”我好奇地追问着。
“是,所谓的‘从口中述事便可逆转事态的能力’。所以,一旦她没有压制自己的能力,并提到了什么事情的话,那这件事一定会向着反方向发展。因此她素来沉默寡言,而能够读心的静,应该也就是唯一一个能理解她的了吧。”
“我离开她们的时间仅次于华扇,很早就来到了地狱。幻想乡里的一草一木,我还记得清楚啊……老实说,知道她走了,我也……”
察觉到她的神情忽然地改变了,我忙道,“袿姬,你、没事吗?”
她用腕部轻轻地抹着眼角,“没、没事。只是有点怀念以前的日子……怀念以前的自己与大家。那样的生活,也许,很值得现在的我去回想。”
我看见她手臂上沾着一小颗泪水,仅仅几秒就为风所吹干、不见踪迹了。她从自己右手腕上带着的饰物之中解下一条淡绿色的漂亮手环——它有着深浅不一的丝缕,缠绕相织,“来,这个给你。”
“啊,这是……”我配合着停下了脚步、抬起手。
“没什么特别的用处,就,就当是……咕……咳咳……”她停了好一会儿,在微微地抽泣,“……当是我没能参加她葬礼的深深致歉吧。”
“袿姬……”这一句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母亲的葬礼,……一直是我的噩梦啊。如果当时我有更多一点的时间,足够让我亲手……啊啊……
袿姬的所言,让我心里波澜起伏。贤者们美丽而显得有些凄凉的故事,想必几乎无人知晓,但却正是她们创造了幻想乡这个众生芸集的世界……知道这些故事的人才会惊讶于,她们有时也只是些普通的少女罢了。我突然明白,自己所担着的东西可不止一个家庭那么简单。
“可是,时间过得很快啊。万事万物,都会变……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呢。”继续前行之后,我自言自语地说着。
“是啊……”她把手背在了背后,步子有些散漫地走着、踏过乱石,“我,很开心,谢谢你、觉。”
“开心”吗……如此就好。我安静下来,回味着她的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