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完美的计划（2 / 2）

范蠡看见商阳的目光沉静，如刀削一样锐利的眉角平放着，平静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大王答应了。”赌赢了，范蠡心里却没有预想的开心。利用商阳的道德心，协迫他成为自己的臣仆，感觉像是个诈骗犯。他连忙说：“明日，请大夫跟随蠡出阵。但是，绝不勉强大夫做违背良心的事情。家臣之事，戏言而已，大夫不必认真。”

商阳长揖，郑重地说：“商阳无德无才，蒙上将军不弃，得以追随左右，天意如此，商阳之幸。感谢上将军应允，可以不违背良心行事。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商阳告退了。”

范蠡点头，目送商阳离开。看着商阳远去的背影，范蠡想到在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同于后世。

这个世界，个人隶属于家族，家臣隶属于家主，国人隶属于国家，臣僚隶属于君王，个人没有什么的独立性。某个团体之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个人的生死操之于他人。范蠡，虽然贵为上将军，实质上是隶属于越王勾践的臣仆而已。

原以为晚上会失眠，结果一夜无梦，在满营鸡叫中，范蠡醒来。

终于要走上战场了，范蠡想发一通感叹，结果什么都来不及想，随从、卫兵、传令兵、越王侍从等等各色人员纷至沓来。

范蠡像是被放置在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上，被巨大的力量推动着，机械的做出对应。头脑晕晕乎乎，行动不由自主，迷迷糊糊站在了战车上，蓦然发现已经身处战场。

他环视清晨的原野，看到薄雾遮蔽树林、河流，团团围绕着姑苏城方形的城墙。

东方地平线上显出红晕，太阳正在努力挣脱大地的包裹，仿佛一个没有壳的蛋，正在被挤出来。

“咚……咚……咚……”战鼓声响起来，一下接一下，把范蠡的心越抓越紧。

“咚咚咚……咚咚咚……”鼓声密集起来，似乎想抓碎人的心脏，把人灵魂吸附在鼓槌上，连同鼓面的牛皮一起激荡。

越军的队列像树林一样移动起来，背靠万道霞光，面向冰冷的城墙。

在东城之外，越军集结了四万余人。薄雾散去，可以看到士卒密集如海，破破烂烂的军营里，居然隐藏了这么多人。

越军列阵而行。前列的大盾圆盾，随着士兵脚步起落，像是被无形的海浪冲刷的礁石；长矛大戟，折射出朝晖的光亮，如同星星点点的波光；五人多高的楼车就是散布在海水中的十几座岛屿；马拉战车在阵营里进进出出，像飞鱼一样穿梭。

人海依照战鼓敲打出来的节奏，一波一波涌向城池的东城墙，两侧漫过南北墙角，而后向心包围。

“咚！”鼓声骤停。